過了臘八,曹顒的病症又反覆起來,原本轉好的精神頭也萎靡下來。
可正如陳太醫所說,他當年身體虧的太厲害,這次傷寒誘發了不少病症出來,最明顯就是開始咳嗽,擱在三百年後,不過是感冒引發的肺炎,並不算什麼大病;可在當時,用太醫的話來說,就是轉了“肺癆”,可是了不得的大病。
如此一來,越發證實曹顒身體“病弱”之說。
初瑜更是眼圈沒斷了紅過,衣不解帶地侍候;李氏早已吃起長齋,又往好幾處寺廟捐了香油錢。
幾個孩子也是憂心忡忡,恒生與左住兄弟天天過來報道,連懷孕的妞妞也回來了兩次。
所有的人,都圍著曹顒轉。
外頭更是說什麼的都有,甚至已經有人隱晦地提及戶部尚書何時出缺之事。
曹顒後世是得過肺炎上,開始並不將這個當回事,每每還不忘勸慰家人。
可見大家都忍痛含悲的模樣,曹顒的心情也漸漸被感染,變得煩躁起來。
這可不是二十一世界,感冒了肺炎了輸液幾天就能好;這是三百年前,感冒肺炎都是大症狀的時代。
難道,自己重生一回,就為了兢兢業業過二十年,然後得了個感冒就掛掉?
自己向來缺少安全感,為了好好活著,費心費力,沒想到君權與政治傾軋都沒損害他半分,卻被一場感冒折騰得死去活來。
曹顒的心亂了,情緒也焦躁起來。
看到妻兒圍在自己身邊,他也覺得煩,統統地攆出屋子。
初瑜與天佑雖擔心曹顒,可也不敢違了他的心意,生怕這個時候氣著他。
可放然他一個人情緒不穩地待著,母子兩個也不放心。
思量一番,初瑜吩咐兒子去請十六阿哥過來。
十六阿哥昨曰還來過,聽了天佑的話,半點沒耽擱,直接與他過來。
曹顒坐在炕頭,眼睛發直,腦子裡正在走神。
他才三十多歲,養花養鳥的退休曰子半點沒享過,要是就這麼走了,還真的不甘心。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後悔,為什麼要貪戀曹家權勢走官場仕途這條路,若是早就想開些,早早出洋的話,會不會健康能得到保障?
還有自己當年為康熙擋的那一劍,有多少真心,有多少算計?
自己裝“純良”裝慣了,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善的,可實際上這些年他手上沾的血也不少。
若是世間真有因果,他又如何能得善終?
李氏還有長生,初瑜還有孩子們,天佑、恒生有妻族做助力,天慧、天寶有兄長可以依靠,似乎也沒有哪個是離不開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