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宿衛”,實是“防範”,怕宗室與權貴在這個時候鬧事。
不過也好,如此有了雙保險,四阿哥這龍椅坐得也穩當了。
雖不知康熙什麼時辰駕崩,但是寺廟鐘聲響了這許久,內城已經執行戒嚴,那皇輿回宮怕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想到這裡,曹顒對曹元道:“即曰起,闔府掛白,上下服喪。”說完,又對張義道:“使人準備馬,我稍後去皇城。”
方才出來匆忙,沒有在蘭院駐足,現下回來,曹顒直接進了蘭院。
李氏此刻面上都是殘淚,見兒子進來,忙低頭擦拭乾淨。
“母親,節哀順變。”曹顒心裡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
李氏紅著眼圈,搖了搖頭,道:“我有什麼好哀的。算起來,我活了五十多年,見過……的次數,兩個巴掌都數的過來……年將七旬,也算小高壽……”
她嘴裡說得明白,但是眼中悲苦卻是遮不住的。
這幾年,她心中雖有怨恨,可也曉得自己一介孤女,到底是沾了血緣的關係,才過得比世家千金還要滋潤。
現下曉得皇上駕崩的訊息,李氏還如墜夢中,不敢相信。
她本就病著,乍聽到這個訊息又就有些支援不住。與兒子、媳婦說了兩句後,她就不再要強,歪倒在炕上,險些推倒了那副繡著竹蘭的插屏。
曹顒與初瑜小心地將她扶好安置。
李氏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媳婦,道:“我乏了,要睡一覺。曹顒明兒開始,還有得忙,你們回去早點安置。
曹顒是寅初(凌晨三點)從府裡出來,到金水橋前時,早已經有不少王公大人在。
大家就跟在菜市場似,鬧鬧哄哄的。曹顒望了望遠處的馬車,看來自己選擇騎馬過來是明智之極。
接下來,曹顒就跟看大戲的感覺一般無二。
天亮時,大行皇帝的皇輿在大軍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也不知是誰帶頭,大家相繼跪下,立時哭聲震天。
瞧著他們鼻子眼淚都出來的,如喪考妣的模樣,曹顒真是瞪目結舌。還好,他早做準備,袖口擦了生薑,想要眼淚也便宜。
在滿目赤紅時,他想起初上京時陛見的情景。那個時候的康熙,真像個慈愛的長輩。他不是石頭心腸,要說不感激康熙的庇護是假的;只是後來發生太多事,使得那些感激都了無蹤影,接下來,曹顒看了一場大戲。
雍正扶著皇輿,雙眼含淚,徒步隨行。親手扶至宮門。
諸位王公大臣與皇子阿哥,都拼了命的嚎叫。
聽說七阿哥留守唇暢春園後,曹顒最後那點擔心也都煙消雲散。
四阿哥在御輦旁,已經沒有早先的內斂與低調,只剩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曹顒關注著四阿哥,四阿哥似乎留意到,也望向曹顒看了兩眼。
將大行皇帝安奉在乾清宮後,四阿哥就使人召禮部官員,安排大行皇帝裝裹之事。
因剛才看到曹顒,四阿哥想到李氏身上。
等到禮部官員跪安,四阿哥才想起方才禮部所擬,大行皇帝大殮時,王公貝勒文武百官近前寄哀思;公主福晉們的也能就近照看。
李氏的身份是外命婦,不能近前瞻仰致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