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放學回來,李誠見過李猜。便被小廝請到偏廳。大管家錢仲睿等到此處,同他說道:“三少爺,您之前吩咐的事兒小人已經使人去辦了。”
李誠笑著看了看錢仲睿,道:“大管家的意思,祖父那邊允了?”
錢仲睿恭敬地回道:“老爺只是叫小人尊三少爺之命行事。”
李誠心中冷哼一聲,並沒有將錢仲睿的話當回事兒。說到底,這個大管家還是隻聽蘇州那邊的指示,眼裡根本就沒有他們父子二人。
不過,眼下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便道:“還有三個多月的功夫,叫人精心些,帶了銀錢,到南邊採購,方顯李家誠心。”
“還是三少爺思慮周全,老爺說了,不用動京城這邊的銀子。江寧魏家,收著老爺一筆銀錢,直接使人去支就成。”錢仲睿回道。
李誠聽了,道:“那九千兩銀子怎麼安排,祖父大人有沒有吩咐?”
“老爺說了,倘若再過幾個月,大爺補不上四品實缺,就用這些銀子。託十六阿哥,在內務府補個缺再回南邊,在衙門裡幫襯老爺做事也算名正言順。”錢仲睿回道。
十六阿哥之母王嬪是李家的表親。又是李家進奉到御前的,王繽的母親早年也是在李家終老。雖不是同姓,說起來李家也算個六阿哥半個外家,此事央求到十六阿哥頭上,也算便宜。
李誠點了點頭,回房更衣去了……昌平,曹家莊子,書房。
看著神色肅穆不同往日的錢陳群,曹顆有些意外,起身道:“主敬有事尋我?”
錢陳群望向曹顆的目光,是帶著幾分疑惑同不解的。
按理來說,父親如何教育兒子,本沒有他一個西席先生說話的餘地。不過,到曹家數年,他對幾個學生感情頗深,實在無法束手旁觀。
“大人,學生並非無故叨擾大人,實是為解惑而來。”錢陳群朗聲說道。
“主敬說笑!主敬大有,哪裡有需要我多話的地方。”曹頗被他削肅穆弄得有些不自在,心裡已經想著。是不是自家小五往錢陳群院子裡跑的多了,耽擱了他溫書,要不然這夫子怎麼像帶了幾分怨氣似的。
心裡想著,他面上還是溫煦。指了指炕邊,對錢陳群道:“主敬坐下說話,網好得了半斤好茶,主敬也吃吃看。”說著,喚了個小廝上茶。
錢陳群坐了,忍不住多打量曹顆兩眼。
到莊子後,曹顆每日都要在田地邊轉悠,面龐因日曬的緣故,由白哲轉為紅潤。看著第八百二十八章“嚴父”重生於康熙末年戾韋,精神頭看著比在城裡時好,早井旦得單薄的呼剛幾健碩了不少。
“近日可否有人得罪了大人?”錢陳群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
“啊?”曹頰有些不明所指。不解地問道:“我在孝中,在莊子裡閉門不出數月,鮮少與人往來;更不要說與人結怨。主敬怎麼想起問這個?”
“大人最近每日下午給天結他們講典故,不是因心存怨氣?”錢陳群終是問出心中所惑。
曹頗這邊,神色不變,心裡卻是驚詫。
自己確實心裡存了怨氣,為了李家、孫家兩家極品親戚的緣故。
才想著防患於未然,教導孩子們養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習慣。
沒想到,才數日功夫,就引得家中夫子上門。
沁存怨氣?主敬說笑了。我又不是女子,足不出戶也能生出怨尤來,哪裡有那麼多的怨氣可生?”曹頤笑著說道。
見曹頤坦蕩,錢陳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是學生無禮了。只是因大人這些日子教導公子們的典故,多是人情惡。公子們年幼。學生怕他們誤入歧途,才來尋大人解惑。”
曹顆這邊,聽了錢陳群的話,卻沒有絲毫怪罪之意。
他站起身來,對著錢陳群,做了個長揖。
錢陳群沒想到他如此,忙站起身來想要避開,卻是躲閃不及。他忙躬身回禮,道:“大人切莫如此。學生惶恐!”
曹顆起身道:“現下主敬面前。沒有‘曹爺”也沒有‘大人”
不過一為人父者。主敬對弟子的愛護之人,令曹某感激不盡。曹某並非有意誘導孩子們背離君子道,不過是閒暇想起我進京這十餘年的遭遇。心有所感,想要讓孩子們也曉得‘人情冷暖,四字。
聽到“人情冷暖”錢陳群頗為動容。
他少年喪父,同寡母相依為命。吃了不少苦頭。要不然,以他冷清的性子,也不會對科舉這般執著。其中,大部分的緣故,是想要完成寡母的心願,出人頭地,科舉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