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說得含糊,但是意思已經明白。
缺銀子的不只是宗人府,還有康熙在上頭看著,他就算有心,這個力也未必能使到宗人府來。
雅爾江阿聽了這個,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好為難的?本王還會叫你難做麼?本王已經給皇上去了摺子,得了皇上旨意,才來尋你的。按照康熙四十一年的利,從戶部以一厘錢的利息支出二十萬兩銀子,三年後本息還到戶部,其他利錢六成歸內務府,四成歸宗人府。這二十萬兩銀子,如今就在宗人府的銀庫擱著,等著你這善財童子的點金術了。”
“王爺謬讚,什麼‘善財童子’,都是世人以訛傳訛。餑餑鋪子有韓掌櫃打理,內務府招投標是借了皇家的勢。卑職能做的,實是有限。”聽到是康熙應允的,曹顒心裡嘆了口氣,看來康熙是使喚他上癮了,這才歇了多少曰子。
雅爾江阿見曹顒沒有點頭,收了臉上的笑,問道:“那曹額駙這話,到底是何意?”
“王爺容卑職想上些曰子,卑職畢竟不是真財神,有點石為金的本事。這其中,又幹繫著大筆銀錢,卑職也不敢輕慢。”見雅爾江阿變臉,曹顒心裡也惱,卻只能忍著,低頭說道。
雅爾江阿點點頭,道:“曉得你行事向來謹慎,思量周全也不錯。只是這銀子擱在銀庫裡,就算只有一厘利,一個月下來,利錢就是二百兩。”
二百兩,聽說上個月雅爾江阿給“外室”置辦的頭面首飾,就數千兩。現下,卻拿二百兩說事了。
“卑職曉得了,定當絞盡腦汁,為王爺分憂。”曹顒心裡腹誹,面上卻只能恭敬著。
雅爾江阿神色這才好起來,笑著對曹顒道:“往後還要沾你的光了,待差事完了,本王請你喝酒。”
從宗人府回來,董殿邦還巴巴地等著,見曹顒像有心思的模樣,忙問道:“簡王爺可是因吳晉的案子有什麼吩咐?”
吳晉就是二阿哥圈禁處的太監,因私逃被抓拿的那個。
曹顒搖搖頭,道:“不是這個,是關於宗親的事兒,說了幾句閒話。”
董殿邦見曹顒說得含糊,沒有再問,道:“對了,曹大人,方才貴府打發人來,好像是府上有事兒。”
曹顒聽了,忙叫小滿出去尋人。
原來是蘇州的李鼐到了,李氏打發管家過來,問曹顒這邊何時落衙,看能不能早些回去用飯。
天色近午,衙門裡也沒有什麼差事,曹顒同董殿邦打了個招呼,就出了衙門回府去了。
對於自己這位大表哥,曹顒打小到大接觸的次數用一個巴掌數的過來。
雖說對李煦與李鼎父子有偏見,但是對於向來老實木訥的李鼐,曹顒心裡還是有幾分好感……*曹府,蘭院,上房。
高太君坐在炕裡,李氏坐在炕邊,李鼐在椅子上坐了,大家正說著家常話。
原來,是文太君打發孫子上京來接高太君與香玉的。香玉生母上個月害病死了,就算是親戚,也不好在別人家裡守孝。加上高太君進京一年,文太君也甚是想念,就打發李鼐來接。
“哎,多丁點兒大的年紀,到底是福薄的。”李氏這邊聽後,不由感嘆。
高太君耷拉著臉,臉上難看得緊,瞥了一眼李鼐道:“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
“去年冬天染了寒症,吃了半年的藥,原以為會調養好,誰曉得就這樣去了。”李鼐俯身回道:“雖然不是明媒正娶,但是給二弟留了血脈,也算有功於李家。父親與母親那邊也都念她的好,想著要給她個名分,葬到祖墳那邊。”
“葬到祖墳?”高氏的神情有些古怪,問道:“你父親說的,讓香玉她娘跟鼎兒合葬?”
“父親的意思,是不必驚動亡人,在二弟墓地邊上點個穴。就算不是為了二弟,也是為了香玉。”李鼐回道。
高太君聽了,沒有言語,李氏點點頭,道:“地下做個伴也好,省得鼎兒在地下孤零零的,沒人在身邊侍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