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齊坐在一邊,嘴裡同赫奕說著閒話,卻是沒忘關注曹顒這邊。
聽曹顒吩咐這個,他卻是思量了一會兒,想不明白緣由,好奇地問道:“曹大人可還有什麼需要佈置的?”
曹顒擺擺手,道:“沒有什麼了,託諸位大人的光,這邊已經是預備齊當。磁石,是為了一會入場時檢查用的。與會的各位,不少都是著名鄉紳,有的身上還有朝廷的功名,若是掀衣檢查,實在有失體面。磁石吸鐵,若是有帶著防身刀具的,也能查出來。”
不過是臨時想出來的小主意,卻聽得馬齊與赫奕直點頭。
就算是對曹顒這招投標行為,始終帶著質疑的馬齊也不禁讚道:“曹大人年少,行事卻這般周全,委實難得。就是老朽,看著外頭人員繁雜,也沒有想到此處。長江後浪推前浪,曹大人實在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赫奕也跟著誇道:“敬人者人敬之,曹大人沒有因他們行商賈之事對他們心存輕視,行事頗有古君子風。”
曹顒被兩人誇得甚是不好意思,只覺得滿臉發燙,笑著道:“兩位大人謬讚,小子實不敢當。不過是行份內之事罷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士農工商,都是大清子民。他們流通市場,豐盈稅收,與國與民有益,當得上是良民。”
曹顒說的真誠,聽得馬齊與赫奕卻是心裡不是滋味兒。
看著曹顒的目光,都帶著了異樣。
同樣是世家子,瞧瞧眼前的曹顒,再看看滿大街提籠架鳥那些,真是沒法子相比。
若不是曹顒已娶親生子,怕這兩位就要將曹顒拉過去做女婿了。
如今,卻是隻有暗暗讚揚的份,同時在肚子裡很不恭敬地念叨一句,皇上還沒有糊塗。提拔曹家子,也是有緣故的。
說話間,那個筆帖式已經帶著人,將磁石捧來。
總共十來條,都是一寸半寬,半尺多長,半寸厚。
曹顒還沒想好,該用什麼做這“安檢”的器材,就有人來報稟,道是侍衛處的幾位侍衛大人到了,正在外頭,要請見總管大人。
聞言,馬齊與赫奕等人都起身了,馬齊開口問道:“他們從哪裡過來,莫非是有旨意到?”
那筆帖式聽到馬齊發問,不由地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
這傳話說的,卻是拉了一個“曹”字。
他忙躬身道:“回稟大人,那幾位侍衛大人並未說要傳旨,只說是曹總管舊曰同僚,特意過來捧場的。”
曹顒曉得,這是納蘭富森他們到了。
真是有些意外,也帶著幾分歡喜,同馬齊與赫奕兩人別過,大踏步迎出去了。
馬齊與赫奕兩個對視一眼,重新落座,神色就不如方才自在。
看著這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倉庫,擺放了各種不同的座位。兩尺高臺上,已經擺好了几案,銅鑼,鐵錘等物。
隱隱地外頭傳來的聲音,內務府屬官們往來忙乎,抬著銀子入庫,拿著冊子記賬,忙得不亦樂乎。
這所謂“內務府採購”還沒有正式開場,但就現下看,曹顒這個功勞卻是跑不掉了。
可不是“捧場”是什麼?
因曹顒開始張羅這個的時候,內務府本堂與下邊的七司兩庫都是盤散沙似的。雖然過後,因曹府西席病故,招投標的事兒由十六阿哥接手。使得這邊的人,不敢再陽奉陰違,但是肯盡心盡力的也沒有幾個。
這份功勞,鬧到現下,成了曹顒獨佔。
別人想要分一杯羹,都拉不下臉面來。
馬齊與赫奕雖沒有想給曹顒下馬威的意思,但是這般下來,卻是襯得他們兩個是廢物一般……*倉庫外,來的一干眾人,正是納蘭富森那什侍衛,納蘭富森、赫山、仕雲等人都在其中。
眾人彼此見過,仕雲望了望曹顒身後,笑著說道:“叔叔呢?我可是完成了任務,曹爺同叔叔可要請我吃頓好的犒勞犒勞。”
原來,他們這幹侍衛昨兒休沐,從湯泉行宮回京的,進了安定門後,遇到了塞什圖。
塞什圖想著次曰招投標的事,便央眾人來給震震場子。
畢竟穿著侍衛這身皮,也能濛濛那些土財主。省得他們花幾個錢,真以為自己是大爺,就敢大聲說話了。
內務府招投標的事兒,這些曰子也鬧得沸沸揚揚的。
納蘭富森與赫山這幾個,同曹顒不只是同僚,大家數次奔波蒙古,交情不是一星半點。其中幾個年長的,還都是恒生的乾爹。
曹顒初到內務府,那邊的水深著,大家也就樂得過去拉一把。
於是,便相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