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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與謝長安有關的傳言陸陸續續傳入耳朵,聞琴沒有刻意打聽,也曾聽過隻言片語。
他雖不知道浮玉山那道金烏法相,也還不知對方晉了劍仙,卻知曉一個人死而復生,從地獄走來,要經歷什麼磨難,能夠從這些磨難裡活下來的人,儼然踏入新的境界。
他曾引以為傲的王亭,一路走來,固然四平八穩,但已經失去了與謝長安比較甚至追趕的資格。
雲極搖頭輕笑:“聞道友何必再三挑撥?我若有心隱瞞,早就改頭換面,見過我的人雖少,卻不是沒有。更何況,早在北海之極時,我就已經對謝道友坦承了身份。”
宋陵聽見這句話,眨了眨眼,驀地望向另一邊的幽嶽。
神志清醒下的離夢城主不可能不知道雲極的身份,但得了失魂症的離夢城主只會呆呆看著雲極,問自己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
想及此,宋陵深吸口氣,有種敢情就自己一個矇在鼓裡的挫敗煩悶。
啊不,還有一個披著於春山皮囊,不知是人是鬼的所謂前輩,但那人根本就懶得理會他們,連腦袋都沒轉過來一下。
“這世上,也並非同在一個宗門,就一定會同氣連枝,譬如聞道友的師尊和參妙真人,想必不用我多說,如今貴宗門,已經連一個參妙真人的弟子都沒有剩下了吧?”
雲極悠悠道,他每多說一句,聞琴道人的臉色就更黑一點。
“我正因察覺碧陽師兄暗中進行的事情,才一路趕來,希望能阻止他。但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此地特殊,冰柱倒塌後靈氣越發混亂,許多古戰場的妖邪紛紛破冰而出,單憑你們三人是無法對付的,為今之計,彼此聯手,方有一線生機。”
謝長安看了他一眼。
她跟雲極相處雖短,但能看出此人面上隨和,實則高傲,換作平日絕對不會主動給聞琴解釋這麼多,現在滔滔不絕,必是看中趙定貞這個極大助力。
雲極似乎看出她瞟來這一眼的想法,說話之餘不忘朝她彎起嘴唇,意思是讓謝長安配合點,把趙定貞先拉上船再說。
扶廣山是劍修宗門,傳聞門中修為最高的雖然不是趙定貞,但對劍道領悟最深的一定是他,此人天生對劍器感應超乎旁人,如今已是劍仙境,來日亦有衝擊點仙譜的實力,是林夢牘身邊最得力的幫手之一。
聞琴面露譏誚:“憑什麼相信你?”
雲極淡淡道:“我們可以保證此地小世界不被輪轉分離。”
聞琴三人表情微變。
他們顯然也在這段時間的探索中得出一些規律,知道雲極口中的話意味著什麼。
謝長安:“王亭受了傷,若你們三人被分開,能存活的也許只有趙定貞。”
她的話彷彿最後一擊,讓聞琴表情倏地狠厲片刻,又極快沉凝下來。
“你們說的這些,我們早已知曉。”
宋陵加入談判拉鋸:“至少你們肯定用了很長時間,才發現此地陣法能將所有人隨時隨地分開,任何人都無法反抗。而且你們三人現在能聚到一起,想必花費了不少工夫吧?”
聞琴的嘴角抽動一下,忍不住看向趙定貞。
後者微微點頭。
聞琴:“說吧,你們能給出什麼?”
宋陵:“現在是我們在問你們。”
聞琴深吸口氣,以他的脾氣,若不是忌憚雲極和謝長安,想必更樂意直接給宋陵一劍。
“我們身上的丹藥用完了,王亭受了傷,波及神魂,需要一些療傷的藥,我可以將我們知道的悉數告訴你們。”
謝長安手指微動,一個小玉瓶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