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見雲素語神情的那一刻,便已經失去了自己。
折辱,無盡的折辱。
雲梓彤深陷一種對自己折辱的無盡折磨之中。她像一條蛇一樣趴在地上,爬行至桌前,不停地啃噬著那早已腐朽的桌腳。
吞嚥,再吞嚥。
即使喉嚨出血,她也無法停止吞嚥。
一處桌腳啃斷,桌子倒下,砸在她身上,可她卻似乎不痛不癢。
“赫赫”的聲音從她那即將破損的嗓子裡傳出,零落的碎屑成為她下一頓啃噬的餐羹。
夜,已經黑透。
屋內漆黑,卻依舊窸窸窣窣地傳來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御司暝披星戴月而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番場景。
“語兒?”黑暗中,他幾乎看不見她。
屋內安靜,無人應答,但他知道,這裡面必定有她。
漸漸地,視線終於適應了這屋內的暗沉,御司暝環顧四周,先是忽見一個似人非人的東西在這屋內爬行,又在那屋內中央見到了端坐的雲素語。
“語兒!”他衝上前,一把將坐在地上的雲素語抱住。
雲素語在他的碰觸中猛地驚醒,緊接著便陷入昏迷。
“語兒!”御司暝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低頭緊張地看著雲素語,沉聲呼喊。
雲移月現,月色從門前進來,映照在這小小的室內。寧流婉臉色早已黑紫氣息全無,蘇神昏迷不知死活,而此刻,雲素語也跟著陷入了昏迷。
而云梓彤也隨著雲素語的昏迷陷入昏迷。
御司暝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只不過被那雲梓彤搶先一步,卻不想變成了這番場景。
不再細想,他用力將雲素語抱起,又喚了人進來帶著其他人回去,雲梓彤被隨意綁了雙手拖在馬後。
回到滄瀾皇城,御司暝將雲梓彤關入天牢。
也許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消解御司暝對她的恨意,雲梓彤幾乎嚐盡了這世間她所想不到的折磨。
陰暗的天牢本就不能分清白天與黑夜,雲梓彤卻覺得自己似乎自從進了天牢便沒有過黑夜。
一輪接著一輪,施虐的獄司換了一波又一波。她想,也許只有到她死的時候,夜才會降臨吧。
又是一盆冷水襲來,雲梓彤連發抖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睜開眼,看著眼前那瘦弱的獄司,終究還是費了自己最後僅剩的一點精力將他迷惑。
“去,告訴他們,讓他們來救我!”將地址告訴他,雲梓彤便命令道。
失神的獄司轉身,將牢門關好便按著她的吩咐出去了。
而云梓彤,終於耗盡最後一點精力,暈倒在地。
皇宮內。
雲素語自御司暝那日救下她便再也未醒。
一連半月時間,御司暝衣不解帶地守著她,甚至將那朝中之事拖於宰相代理,素日裡也不過是聽聽他的彙報。
然而,即使是彙報日常,他也依舊不離雲素語身邊。
宰相大人心中對次雖有不滿,可儘管他對陛下勸導過多次,也不見有任何效用。
“陛下,今日之事,您看如何安排?”宰相大人輕聲問道。
御司暝低頭將雲素語臉上的淚痕擦盡,頭也不回地讓他自己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