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素語扶著母親下車，來到一處破落的院子前。
“母親，這裡應該沒人住了？”她一面扶她進去，一面打量著這荒草叢生的地方。
即使已是物是人非，可這裡的一磚一瓦都讓寧流婉感到熟悉。她環顧四周，開始向雲素語介紹起這院子裡的一切。
這裡是她盪鞦韆的地方。
這裡是她與憶兮玩耍的地方。
還有這裡，是那個男子守護她的地方。
這一切的一切，命運的起源，都讓她感到欣喜和寬慰。
終於能再見到這些東西了。她心中感嘆。
雲素語雖著母親一同前行，隨行的侍衛、宮女們守在院外，只餘了她們兩並上隨身跟隨的蘇神在院子裡閒逛。
將這裡都逛了個遍，寧流婉又帶著她來到一個小屋。開門時蕩起的微塵讓她輕咳，片刻之後，她才適應過來。
進了房間，這裡的陳設還是一如她離開時的模樣。
正當幾人在房間裡閒看時，卻見門口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母親，別來無恙！”雲梓彤輕笑一聲，連日的追趕並沒有讓她有絲毫的疲憊。
“你想幹什麼！”蘇神拔劍立於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雲梓彤撇過他手中的劍，只輕笑一聲，但見她素手一揮，蘇神便覺吸入了什麼香粉一般，緊接著胸口一痛，跪倒在地。
“噗！”他口吐鮮血，卻依舊以劍支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然而，終究只是晃了兩晃便摔倒在地。
“蘇神！”雲素語見他摔倒，立刻上前將她扶起。
撿起利劍，她在手腕劃出一道血口，便要將那鮮血餵給他。
身後的危險總是讓人躲閃不及，雲梓彤眸光一沉，便出掌衝向她的後背。
“語兒！”寧流婉大喊。
不及她細想，身子便立刻衝上去，抱住了雲素語。有血從身後滴下，雲素語抬頭，母親鮮紅的唇豔麗而刺眼。
血，一串串流出，盡數滴在雲素語身上。她轉身抱住虛軟無力的母親，哭喊已經不能發洩她心中那噴薄欲出的悲憤。
“母親！”她大喊，用力地搖晃著寧流婉，“母親！你說話！”
寧流婉努力地，緩緩地睜開眼，眼中滿是在生命最後一刻的滿足。
“語兒……”她的聲音輕得似乎能被風吹散，“你……要……好……”
最後的言語不及說出，便被她帶入了地府。
眼睛裡滿是淚水，可雲素語卻不敢眨眼，只怕這樣會讓母親消失得更快。她奮力睜著，緊緊抓著母親的身子，不能言語。
狹小的房間裡，她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只目光呆滯地，就這樣彎腰將母親攬入懷裡，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抱著她。
母親！
她的心中除了母親，便再也裝不下別的東西。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她快要忘記今夕何夕。
終於，她抬起頭，看著依舊戲謔地望過來的雲梓彤，瞳孔深紅。
什麼！雲梓彤在觸碰到她目光的那一刻便覺不對勁。她感覺到心神俱裂，如同一把火一樣燃燒著自己。
不，這是雲素語的心神！雲梓彤告訴自己。可她已經快要找不到自己的神思了。這一刻，她才開始慌亂起了。
可這一切，都不過只是一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