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撒哈如此謙恭,羊斟覺得“勁兒”也撐得差不多了,終於要捨得把他那“高貴”、飄乎的黑眼仁降落下來,落到人間,“正眼”瞧一下她時,突然又聽到:
“哈哈……沒辦法,有些人,天生就是小人物,一輩子都是,到哪都是,就活該被人看不見,還不敢說、不能抱怨,是不是活得很窩囊啊?哈哈哈哈……這是命,是命啊!”
那個令人無比討厭的獨木所說的話,又一次不斷在他耳邊迴響起來,搞到羊斟下降的“黑眼仁”又一次“起飛”,配合著鼻子裡發出的一聲“哼”,又對右上方的天空,行起了“注目禮”。
撒哈一看這樣,又陪笑了道歉了兩次,看還沒反應,於是,她那心底裡被壓抑太久的“北人”本性突然爆發了,只見她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就把旁邊側立的一位學生手中的馬鞭給扯了過來,呼的一下,一道弧光閃過,只見,羊斟腰間的那條官家特配的“黑腰帶”,已被一截兩斷,掉落到了羊斟腳下。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羊斟嚇得頭一縮,剛剛才戴好的小“皮弁”官帽,也歪到了一邊,露出了底下所罩藏著的髮髻,沿著髮際線附近新生的短髮,也都嚇得炸了毛,根根豎立了起來,再也不是“服服帖帖”的斯文樣子。
“大膽狂徒,敢冒為官家,來吾庠作亂!看來,今日若唔捉你送俾什長報官發落,都要愧對吾大鄭法寬!”
本來以為,這夫婦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總算可以平衡應對;可是沒想到,這兩人突然就“統一”立場了:要抗法逐客!
見勢不妙,羊斟趕緊往良止身後躲藏,指望起這個一路上客氣有加的“懂事”的學生來了。
“師父、師母,且請息怒,報官一事,絕不可提!吾量剩豆兒大人,絕非虛飾官佩,倒是師母您這一怒破帶,恐怕會有故意破大鄭法度之嫌啊!果時一判,未知賓個罪更甚啊!請師父、師母暫收怒怨,敬拾修補,重修情誼,以免因小失大啊!”
良止倒是擔起了維護的責任,“若俾吾父得知吾庠竟有此事,以後恐亦唔會再施補濟,還請師父、師母三思!”
羊斟先是重新好了繫著頭頂上的小皮弁,接過良止代為拾起地上斷成兩截的腰帶,嘆了一口氣,說道:“良止,總算還有位良止!”
接下來該怎麼辦?幾人各揣心思,場面一時尷尬,安靜得有些詭異。
“呼拉拉拉……”
突然,頭上響起一陣響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鳥,大鳥!”
“好大隻靚鳥!”
有學生指指點點著,情不自禁地對著這天空突然飛來的一對美羽華翼的大鳥,讚歎著叫了出來,顯示著自己的小聰明。
羊斟也被這動靜吸引了,抬頭一看。
這鳥,他認識。
“難道,丹爸爸也過來了?”
原來,這兩隻鳥,正是王丹所豢養的“鸞”、“翟”。
夫婦兩人雖然已經舉家移鄭尋子,但是這兩隻愛鳥,卻是不離不棄,硬是離開了寄養的柤離子家,從衛國,一路追飛到鄭國來了。
而此時,正剛剛入境,來到了“融庠”地界,更沒有想到的是,會在這裡,碰到它們的少主人:羊斟。
“噓———”
羊斟衝著這兩隻鳥,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這兩隻鳥一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喚,立即收速下落,一左一右,停到了羊斟的雙肩上。
“哇!”
“原來系呢位剩豆兒大人哋,好彩有良止兄勸導,未及太過難堪啊!”
“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