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架勢兩人越吵越兇,徐嫋嫋便站到兩人中間,大聲道:“好了,別吵了,地我會掃的。”
徐清風作為大師哥的也識趣,不想與徐明月吵,免得惹的師弟師妹們笑話,於是便憤憤地走開了。
陳知衡來時,徐嫋嫋還在清掃院子裡桂樹底下的落葉。其他人因為還有場子便現行離開了,只有徐嫋嫋還在院子裡清掃。陳知衡看到了便上去準備奪過徐嫋嫋手中的藤條掃帚替她掃,但是就在前一刻徐嫋嫋好像知道陳知衡會來奪她的掃帚,她隨即就側過身,便與陳知衡伸來的手錯過了。
徐嫋嫋認識陳知衡幾年了,雖然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是她知道陳知衡的性子。凡是陳知衡能幫徐嫋嫋些什麼事情,必會替徐嫋嫋做到盡善盡美。
徐嫋嫋也大概猜出來了陳知衡想搶走她的掃帚替她掃地,但是她不願意。她覺得自己已經欠陳知衡太多,她也知道如若自己嫁給陳知衡,哪怕是做妾,也會讓別人瞧不起陳知衡,且說她還不想做別人的妾。
於是她覺得她不能讓陳知衡幫她更多的事情,即使是陳知衡心甘情願,也會讓她有些難受,心裡的虧欠之感就如樹根一樣紮根在不知名的深處,根部的尖尖還在繼續無休止地蔓延著。
她只是冷冷地對陳知衡說道:“讓我自己來。”
她只想用這種冷冷的態度去回應陳知衡,並不是她對陳知衡無感,而是她無法報還陳知衡的恩情,她不想讓陳知衡為她錯付更多,陳知衡或許不知分寸,那她就做那個回絕這段感情的狠心人。
於是陳知衡便站在她身旁,就如她水中的倒影一般,只是樣貌不同。
陳知衡靜默著,只是在徐嫋嫋身後靜靜地看著她,眼裡泛起了一絲溫柔,如春風一般溫和。
在陳知衡看來,哪怕徐嫋嫋就站在那兒,什麼也不說,只要能看到她的身影,也是甜的,帶著蜜意,甜過了大梁皇宮裡最甜的乳酪,也甜過了世間萬物。
人就是這樣,只要對著心上人便是滿心歡喜,無論心上人做什麼,哪怕是責罵他。
一盞茶的工夫,徐嫋嫋便掃完了院子,她去雜物間放掃帚,陳知衡一直默默地跟著他。如若不是身後那一道隱約的黑影,徐嫋嫋定會以為陳知衡走了,因為陳知衡就這樣站在徐嫋嫋背後,默不作聲,行路如風。
陳知衡對徐嫋嫋的愛從來不是烈酒,而是一盞清茶。
陳知衡在陳時衍和餘賢妃身上已經見到了轟轟烈烈的愛情,也見到了那轟轟烈烈的感情最後的下場,是被迫的分別,留下此生遺憾,哀怨半生,痛苦半生。
餘賢妃不是別人,是陳知衡的生母,是陳時衍的青梅竹馬,年少相知,但是最後因為陳時衍過分的寵愛,將她推上了不歸路,陳時衍竭盡全力去保護她一世長安,最後卻因為滿朝文武的反對,只能將她處死。幸而當今的大梁皇后一直未育有子嗣,所以陳時衍才能將陳知衡扶上皇位,陳時衍以為用盡全力對他們的兒子好,便是對餘賢妃的補償。
因為看到了發生自己父皇和母妃身上的悲劇,所以陳知衡才知道,對一個人最好的愛便是默默守護,他願意永遠站在徐嫋嫋的身後,他不求濃烈的愛情,平平淡淡便好。所以,他不願意以梁國太子的身份與徐嫋嫋站在一起,他和徐嫋嫋在一起時便只做尋常人罷了。
徐嫋嫋不知道今日陳知衡為何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就像一根小尾巴一樣,有些惱他了,便轉身說道:“陳公子,你今日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徐嫋嫋的語氣裡有些憤怒,直接就瞪著陳知衡,這是她第一次那樣對陳知衡。
此時陳知衡心裡分外憋屈,微紅的唇微微嘟起,雙眼裡透著些委屈的神色,他對別人從不這樣,他也就只對徐嫋嫋這樣了。
他過去拉住徐嫋嫋的手,說道:“去年冬天,我們可是越好了,一起去泗鳴山上的寺廟燒香拜佛的。我急匆匆地從外地趕回來和你赴約,你竟然忘記了,這就算了,你現在還惱我,真是憋屈死我了。”說完就隨即做出了憋屈的表情。
只聽見徐嫋嫋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陳知衡不曾見過徐嫋嫋笑,現在才發現原來徐嫋嫋笑起來是這般的好看。眼角微微翹起,比平日多了幾分溫婉。雙眸含笑,不似平日那般冷若冰霜。朱唇微起,似春桃漂染。兩側淺淺的梨渦,就似淡淡的薄酒,不會讓人太過於沉醉,但會在心裡留下淡淡的痕。那淡淡的痕就似幽香環繞,雖然不是撲鼻而來的濃香那般讓人驚豔,但是也會讓人無法輕易的忘懷,就似倩女的手勾著你的魂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