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從徐家大院到妍繡閣要半個時辰多一些,因為有些遠。但是因為徐嫋嫋走得快,還沒有半個時辰便到了。
今日的妍繡閣客人沒有往日的多。
一進門就是櫃檯,櫃檯對面則陳列著各種綾羅綢緞和各式燕京城裡時興花樣的樣衣。
掌櫃正站在櫃檯裡,左手在賬本上摩挲著,另一隻手輕巧地撥動著算盤上面的珠子,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徐嫋嫋走進大門先是四處張望了一下,之後才走到櫃檯前,用兩隻手小心地託著那摞戲服的稿紙遞到櫃檯給掌櫃,並說道:“我是徐家班的,這是我師父讓我送過來的。師父說衣服的尺寸按照正常人的尺寸來就好。如果衣服做好了,就直接送到妙音閣去,到時候師父就會把工錢什麼的都給你。”
掌櫃接過那摞紙,隨意的翻了幾張來看,然後對徐嫋嫋說道:“放心,我們妍繡閣做事妥當的。”
剛剛說完話,那掌櫃便喚來了正在大堂掃地的一個小廝,他將稿紙鄭重地交給那個小廝,並說道:“你現在把這個送去繡房,務必小心些。”
那小廝接過掌櫃手裡的那摞紙後便離開了大堂朝外面走去。
徐嫋嫋交完東西正想離開之時,卻不想後面有人輕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肩。
徐嫋嫋轉頭看,後面那個人竟然是劉翊,劉翊後面跟著一個小廝,那人正是便裝的暗衛統領莊善方。
徐嫋嫋心裡正暗暗地嘀咕著,為何自己最近只要是一出門都能看到柳立君。而她所說的那個柳立君正是劉翊微服出訪時用的化名。
劉翊看著徐嫋嫋只是笑了笑,並說道:“未曾想今日我還能在這裡遇見你,這是太巧了。”
徐嫋嫋看到劉翊卻沒有很高興的樣子,只是淡淡地回了兩個字:“真巧。”
徐嫋嫋嘴上說著真巧,但是心裡卻想說的是真不巧,她現在對劉翊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到底是什麼她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劉翊是少數看到過自己哭的人,所以才會有那種特別的情愫。
而徐嫋嫋現在只想躲著劉翊,而不是再見到他。
劉翊好像看出了徐嫋嫋心裡在想什麼,便說道:“你現在這麼介懷,不會是因為上次那個事情吧?”
徐嫋嫋還不待劉翊繼續說下去,便用手指輕輕的抵住劉翊的雙唇,趴在他耳畔輕聲說道:“誰還沒有傷心的時候,以後那事你不許再說了。”說完便故作生氣的背過身子去。
忽然間,劉翊直接向前推了一把徐嫋嫋。
原本好端端的站在那裡的徐嫋嫋有些迷糊。
因為劉翊剛剛推的力氣有些大,徐嫋嫋直接摔在了地上,膝蓋直接磕在了地上鋪的石磚上,摔得好生疼。
只聽一陣勁風吹來,掀起好一些涼意。
伴隨著“嗖”的一聲,一隻短箭隨著那陣寒風從街對面的飯店二樓裡飛了過來,直接射中了劉翊的肩部。
雖然妍繡閣的大堂和街對面的飯店二樓有些距離,但是穿過了那些距離,那隻箭的力道絲毫不減,劉翊被射中了肩部後直接連連向後退去。
徐嫋嫋轉頭那刻,直接看到了劉翊中箭跌坐在地上,肩頭插了箭的地方血如甘泉一般汩汩湧出,染紅了那一片的衣裳。
掌櫃看到劉翊中箭的那一刻,害怕的直接蹲下,生怕自己也像劉翊那般中箭。四周原本正在清掃的小廝也丟下掃帚抱頭蹲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嘴裡還唸叨著什麼“不要殺我”,更有甚者連尿都被嚇出來了。
徐嫋嫋順著箭射來的方向看去,飯館二樓的陽臺上有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蒙面男子手持弓箭,那男子看到徐嫋嫋看了過來,匆匆的就跑進了飯館裡,看樣子是準備逃跑。
劉翊身邊的莊善方早已經先一刻衝了出去,兩步並做一步,好似輕燕一般飛了過去。
徐嫋嫋眼見都要衝出去去追那個男子,只聽見背後的劉翊大喊了一句:“嫋嫋,窮寇莫追,趕緊回來。”
徐嫋嫋回頭只看見劉翊倒在血泊之中,雙唇已經有些慘白了,那唇上的紅彷彿全都染到了肩頭上。因為肩頭的劇痛,劉翊的眉頭緊鎖,涔涔的汗水從額角留下,臉頰慘白似敷了一層女兒家上妝用的鉛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