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風頓時臉色脹紅,忸怩著不肯露出腳腕。
“嘖,我是你師母,又不是外人,再者醫者父母心,你怎麼如此狷介!”沈夢昔皺眉,對許霽雲說:“你,把他褲子捲上去!”
許霽雲看了一眼陸乘風,咬了一下嘴唇,慢慢捲起陸乘風的褲子,說實話,成親三月,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夫君的傷腿。
單看外形,兩條腿並無傷痕,但沈夢昔知道,他的腳筋已經被震斷。
她伸手在陸乘風的腳腕捏了幾下,一年時間了,斷裂的筋脈已經貼在踝骨上,又和肌肉長到了一起,需要手術將筋脈剝離再續接。
陸乘風一頭大汗,不是疼的,是緊張的。
——師父要是知道師母摸了他的腿,會不會直接殺了他?
“準備一下吧,兩天後給你做手術,接上筋脈,半年後可以下地,輔助針灸,大約一兩年才能恢復如初。”沈夢昔收回手,拿出一塊溼巾擦了擦手。
陸乘風木木呆呆地看著沈夢昔,似乎沒聽懂她的話。
他雖是一直沒敢治療,但是也深知自己的傷情,如果他自己動手治療,最好的效果就是可以站立,以拐行走,如今師母卻說可以恢復如初,他心中激盪:是師父!是師父原諒了他,才讓師母來為他醫治的!
陸乘風撲通一聲跪地,“乘風謝過師父師母!”
沈夢昔無奈嘆氣:關你師父屁事!
忽聽有丫鬟急急來到廳前,躊躇著不敢進門,沈夢昔抬頭看去,那丫鬟順勢進來,對著沈夢昔行禮,又對許霽雲稟告說:“夫人,咱們家裡派人來賀喜了!”
許霽雲聽了露出笑容,歡喜地對沈夢昔說:“師母,是我爹孃派人送東西來了!昨日傍晚派人送信,沒想到今天一早就來人了!”
沈夢昔示意他們夫妻自去忙著,“我正好做一下手術計劃。”
陸乘風兩人立刻,一個昨天分配來的侍女,走到桌案邊,乖覺地研磨鋪紙。
“你們夫人是哪裡人?”沈夢昔問她。
“回稟夫人,我們娘子是無錫城人。”侍女蹲身行禮,輕輕回答。
原來,這許霽雲的父親是無錫城裡有名的富商,人稱許半城。他多年來,一直做著海外的生意,富得流油。
家裡妻妾成群,生了一堆兒子,卻只得了這許霽雲一個女兒,真正是捧在手上怕嚇著,含在嘴裡怕化了。
許霽雲嬌嬌滴滴長到十八歲,一切順遂,只在挑選夫婿一事上,高不成低不就。
元宵燈會上,她遇到在燈火闌珊裡守著一枰殘局的陸乘風,兩人以棋為媒,一眼萬年,一見鍾情。
許父卻嫌他不良於行,百般阻撓,許霽雲的一群哥哥弟弟也都來尋事,卻被陸乘風一隻手輕鬆料理,個個鼻青臉腫。
許霽雲本就愛他英俊面孔後,一絲莫名的憂鬱,如今見他英武不凡,更是堅定決心,以剪刀對住喉嚨,威脅父母,非他不嫁,不如立刻就死!
這種把戲,嚇唬父母,一嚇一個準。
許父許母嚇得不行,高舉雙手投降,立刻同意婚事。
許霽雲陪嫁無數,許家成為陸乘風的一大助力。
沈夢昔瞭然地點頭:難怪一年就有如此成就,果然是好丈人抵過十年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