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對劉文海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不要緊張,說道:“我們這次審計,只是一次例行檢查,時間段是十年內的信貸資產。”
劉文海心中一動,對著坐在臺下的支行員工說道:“這次審計,是對我們支行近年來的信貸業務的大梳理,也關係到市分行未來幾年對我們支行業務拓展的遠期規劃,大家一定要引起重視。”
說罷,會議就結束了,高翔領著手下幾名工作人員,走到一個小房間內,關上門拿起支行準備的材料,仔細檢查起來。
時間飛快,一個星期一晃而過。
審計期間,劉文海幾次打電話過來詢問進度,都被高翔軟釘子頂了回去。
而五個工作日一到,高翔馬上回撤市分行,沒有半分停留。
星期一一大早,享受了美美的一頓早餐,然後泡了一杯上好的鐵觀音,張巖貴躺在座椅上,微閉著眼睛,聽著京劇,神遊物外,這是他近三年來養成的習慣。
自從調來市分行分管辦公室、人事處以來,他就一直不是很忙,所以每天的日子漸漸地規律起來,肚子也一天天的鼓了起來。
“咚咚咚!”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
“請進!”張巖貴沒好氣地叫道,這是誰這麼不識趣,近三年來,很少有人敢在上班前半個小時來打擾他的“私人時間”。
很快,一名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身材高大,臉上稜角分明,卻是高翔。
“喲!小高處長,今天那陣風把你刮到這裡的?”張巖貴起身,給高翔泡了杯茶。
高翔是市分行年紀最輕的中層,且是總行派來的兵,張巖貴儘管級別比高翔高了整整一級,卻也不敢小覷了這個年輕人。
高翔笑著說道:“張行長,怎麼這麼客氣啊,不麻煩您,我自己來倒!”
張巖貴見高翔如此上道,雖然把水壺交給高翔自己倒茶,心中卻更不敢輕視了,他問道:“高處,你過來一定有什麼事情吧?”
高翔倒好茶,做到張巖貴對面,緩了口氣,說道:“張行長,我們上禮拜對鳳翔支行進行了審計,今天過來跟您彙報一下!”
審計?這個事兒跟我彙報幹啥?張巖貴心中無數的問號,但是畢竟在職場打滾了這麼多年,他把自己的疑慮藏在了心裡,假裝關心,問道:“哦?你們都審查出來什麼了?”
高翔緩緩地喝了口茶,說道:“這是關於六年前的事情...”
“六年前?這麼久之前的事情,你們也要審?”忽的張巖貴心中一緊,當時自己就是鳳翔支行的行長。
他猛然間,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可是又說不出來。
“對,我們對當時的一筆貸款進行了追溯,並透過警察局的一些關係,發現了這個!”高翔從隨身攜帶的包裡,取出一疊票據放在了張巖貴的辦公桌上。
張巖貴把票據拿起一看,臉色頓時白了!
高翔這時候臉上頓時嚴肅了起來,問道:“張行長,這個叫張軍的房地產開發商的賬戶跟您產業銀行的賬戶,透過了8比不同銀行間的週轉,聯絡在了一起!”
張巖貴頓時臉色煞白,癱坐在椅子上。
張軍是張巖貴同一個村的發小,張巖貴在初中畢業的時候考上了財經學校學習貨幣銀行,而張軍直接到了社會上打滾。
說來也怪,這兩個發小經過了近十年的摸爬滾打,都闖出了一番天地。
張軍成為淮西市知名的房地產開發商,接連開發了多個當地知名的樓盤;而張巖貴成了鳳翔支行的行長。
在一次酒局上,兩人再次相熟,然後就開始了互幫互助的過程。
6年前,張軍開發的樓盤遇到了一次大事故,直接導致了張軍破產,然後攜鉅款跑路,不知所蹤,而之前一直對接的銀行工作人員都是張巖貴。
這一個星期以來,高翔審計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把重點放在淮西機械上,因為他知道聖約翰公司的實力,他們做的案子都是鐵案,根本就沒有破綻可尋。
可是張軍這個案子當年也引起了軒然大波,高翔這一個禮拜都鑽在這個案子上。
張軍貸款逾期並人間蒸發,儘管人盡皆知,但是張巖貴也僅是在開始的時候提心吊膽了一會兒,之後就沒有放在心上。
淮西分行出現的大案要案多得是,特別是那三起大案子,這個張軍的逾期貸款數額小,而且張巖貴有的是辦法推脫,頂多就是輕度客觀責任,罰點小錢了事。
可是,從剛才高翔放在桌上的幾張單據來看,假如真的追查,自己不但要被銀行掃地出門,甚至很有可能是要被公訴判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