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淮西機械原董事長王世超的女兒!”王欣雨見高翔一點也沒有驚奇,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是她很快繼續下去。
“那時,我家住在鳳翔區的一個別墅小區內,每天回家我父母都派我家的司機來接我,回家的路上每次都要經過花園路的淮西火車站。”
這時,王欣雨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悠遠,彷彿自己的靈魂被捲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那天經過花園路的時候,我叫司機停一下車,我想要買火車站廣場上的糖炒栗子,那家的栗子特別好吃,但是從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買過!”
“這時,我忽然看到爸爸和媽媽的身影從遠處走過...他們看上去精神恍惚。”
“儘管我還是學生,可是我也知道家裡發生了大的變故,我知道肯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來不及跟司機講,連忙跟了上去!”
“可是,那天他們走的好快呀,我在後面喊呀喊呀,他們根本就聽不見。”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鐵軌旁,一陣振聾發聵的汽笛聲傳來,我只覺得巨大的聲波能把兩旁樹木上的麻雀全部震到地上來!”
“我總算離他們越來越近了,我總算看到了他們的臉了,那是毫無血色,長期睡不好覺的樣子!”
“他們朝我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像坍塌的石像一般,筆挺挺地朝鐵軌方向倒下去了!”
“他們的肉體在車輪下面像是在跳華爾茲,隨著車輪的節奏扭動、歪曲,就像是廚師手下的菜葉,被一段段切碎!”
說完這些,王欣雨再也忍受不住,開始不停地哭泣起來!
高翔聽著她的描述,內心像是被揪起,又放下,揪起又放下,不由心潮起伏。
商場如戰場,一招不慎,失去的可不止是金錢那麼簡單!
高翔等到王欣雨心情平復,才問道:“那你的哥哥呢?”
“等我回家,我的哥哥頭上罩了個密封的塑膠袋,已經去世了!醫生說他是自殺,可是我怎麼都不相信。”
“對不起!我不該勾起你的傷心事!”高翔不由嘆了口氣。
“你想要查清楚當年的事情嗎?”高翔嘗試著問道。
“想!”王欣雨猛地大聲回答,兩眼睜的大大的,露出高翔從來沒有見過的堅毅來!
高翔心中暗暗讚歎,5年的心理折磨,這個女孩都能挺住,那要承受多大的壓力,眼前的女孩絕不簡單!
高翔接著說道:“那你把你家當時的公司關於對賭方面的情況,統統告訴我!”
王欣雨抬起頭,倔強的臉上,那雙充滿怒火和仇恨的眼睛撲閃著,說道:“這幾年我一直沒有閒著,我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對於當年的這件事情,有了大概的瞭解!”
但很快地她又嘆口氣,說道:“可是因為當時還小,現在長大了,又物是人非,所有還是有很多鏈條沒有連上!”
高翔頓時大感興趣,說道:“那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與王欣雨告別後,回家的路上,高翔的腦海一直閃出兩個字來“騙局”!
沒錯,這次對賭就是一個騙局,一個金閃閃的,為王世超精心設計的騙局。
他們首先抓住王世超好大喜功不糾結於細節的性格特點,這在很多農民企業家中很常見,設計了一個墊個腳指頭就能達到的目標,同比10%的利潤增長。
要知道淮西機械當年上半年的利潤增長是80%。
而等到王世超上鉤之後,在前兩個月讓他的銷售額大幅度增長,但是很多客戶要求是賒銷。
於是王世超開始大額度的借款,從中央產業銀行,從建設銀行,等等。
而到了第三個月這些賒銷的客戶不約而同地違約,與此同時,有一家銀行猛然間開始收緊對淮西機械的貸款。
而這家銀行,就是中央產業銀行。
“我們這裡肯定有內鬼!”高翔斷定,但是當時的決定究竟是誰,他回想之前的卷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因為他過目不忘,他知道,這部分內容根本就不存在,應該早就已經隱掉了。
星期一,中央產業銀行淮西市鳳翔支行辦公大樓第六層支行會議室內,高翔正坐在主位上,旁邊陪著支行行長劉文海。
此時已近冬季,而劉文海卻在不停地擦著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高處,請問你們這次風險審計,主要是針對什麼時間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