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年輕人也有年輕人的想法,讓他觀摩一下提高臨床經驗,對以後的醫術精進也會有幫助的。”祁東陽開了口,“況且患者的情況不宜耽擱。”
程思潛沒必要攔著了,倒是程文超仍舊不依不饒地盯著他,“在我眼裡你和罪犯沒有二樣,我是警察,和你道不同不相為謀!”
“oj8k。”林羨摸摸鼻子,手揣著兜正要離去。
反倒是程歌快步攔過來,小臉氣得發白,衝著程文超怒氣騰騰道:“哥,今兒個不管你認不認,你都不能這麼對我男朋友!我告訴你,我懷了他的孩子!”
林羨驚得菸頭直接燙嘴,只見程歌身子一挺,指著肚子道:“我沒騙你們啊,你們都考慮清楚了!今天不但是帶著我男朋友給我嫂子看病來,也是帶他回來認門的,你們想攔就攔,他走,我也走!”
程思潛的臉陰沉得可怕,程文超也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他伸手將林羨舉在半空,林羨臥槽了句,“程大歌你這個豬隊友!你要坑死老子!”
程歌則一臉愛溺地撫摸著肚子,程思潛看了眼怎麼著也得三個月了,他氣得渾身發抖,此刻竟說不出一句話。
倒是程文超揚起沙包大的拳頭,林羨靈巧一躲反手四兩撥千斤,將他力道化解又撞出幾步遠。
程文超來了勁,扭著脖子咯咯作響,飛身來了套搏殺術,林羨也不敢大意,面對剛猛地力道不宜拼蠻力,他也顧不得解釋,憑藉靈巧身位先化解了幾招要命的殺招。旋即找到破綻,欺身迎上去,抓著程文超的胳膊來了個借力打力。
結果對方早有預判,直接肘擊向後背,林羨眼疾手快扛起他的後腰,靈巧落地推著他就摔倒地上。
“打呀,不算你襲*警!”程文超穿著粗氣,林羨太不按常理出牌,有種捉泥鰍的感覺,到最後又被人家用剛猛力道反制,這就有點技不如人了。
這時一聲焦急的聲音彈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喊道:“你們幹什麼啊!老陳,小智已經痛得快昏過去了!文超,趕緊讓醫生們進去啊!”
這時程文超拍拍灰,仍舊一臉不服,“我妹的事待會再算賬!”
幾人擠進了電梯,程思潛趕緊在程歌面前空出來一片區域,只見程歌悻悻地從兜裡摸出一袋話梅,看看幾人,“要吃嗎?”
程思潛身子一顫,眉關緊鎖,只見程歌嘿嘿一笑就自顧自吃起來,他目光頻頻看向女兒鼓起的小肚子,一臉怒氣地瞪著擠到角落裡生無可戀的林羨,又重重嘆了口氣,倒是女人細細看了幾眼林羨,眼神裡竟有幾分讚許。
進了屋子,穿著睡衣患者王智神色疲憊正躺在沙發上捂著肚子,聽到動靜趕緊有氣無力地呼喊:“老公,我難受。”說著眼淚就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程文超一臉擔憂地衝過去抱住媳婦,三十多歲的老爺們了忍不住哭出來。
王智輕輕拍著他,又和眾人過了稱呼,最後目光也落到吃吃吃的程歌肚子上,眼瞼忍不住顫了下。
祁東陽說了聲告罪,上前先面診一番,接著是問診,和程歌表述的基本不差。
他沉吟會,伸手號了脈,幾十年的積累著實穩如老狗,前後診斷了大約十分鐘,這才看了舌苔。坐在客座上接過程媽端來的茶水。
程媽忙了一會最後才把紅茶端給程歌,母女倆這才得以短暫地寒暄了下,結果沒說一句,程思潛就沉聲道:“給閨女換成白開水!”
程媽應了聲,這時程歌似乎意識到事態不可控了,因為老程臉上的青紫就好像烙上面似得。她怯生生挪著步子走過去,程思潛揹著手走向祁東陽,“祁老,如何?”
祁東陽皺著眉,幾人的目光立馬被抓緊了,他沉吟著努力措辭,“查驗胎兒生死,主要以舌診為主,舌赤胎生,舌青胎死。配合脈象而言,死胎以脈弦澀為主。我看閨女脈象虛弱稍稍帶一點滑脈,可舌苔隱隱發青。嘶.....”
這聲嘶就像是刀子般刮過眾人的心頭,他搖頭拿不定主意,“B超什麼結果。”
程文超趕緊撫摸著哭成淚人的王智,輕聲安慰著,轉頭道:“媽,化驗單在....”
這時林羨的話突然打斷:“嘴巴里有穢味嗎?”
眾人微微皺眉,王智和丈夫對視一眼,迷茫地搖搖頭。
“小腹呢,有沒有冷痛感?”林羨邊問邊走過去
王智又搖搖頭,這時程文超也驚異地起身,林羨看了眼王智,輕笑道:“不要緊張,只要不存在這兩點,我可以大機率確認,胎兒應該還在。”
“你?你是醫生?”王智眼神微亮,下意識抓住林羨得手,哭喃著:“醫生,你快想想辦法,我和我老公為了這個孩子已經努力很久了,我們不想再失去他了,懇求你幫幫我們,幫幫我們!”
程文超也噙著眼淚,“你真有辦法?”
祁東陽疑惑問:“你為什麼這麼判斷?理由是什麼?”
“傅青主也許說得沒錯,但凡是都有機率,他記載過有一產婦面色發黑舌苔發青,仍能以補氣養血活血之法保全。”林羨耐心解釋道,“我看嫂子面相無華乃氣血虛弱之證。”他直接上雙手脈診法,驚得祁東陽站起身子,“你還會這個?”
林羨沒有答覆,雙手診脈法脈象同是瞭然於心,祁東陽敢給診斷自然錯不了,他只是想快速驗證下,果然虛弱的脈象中摸到了一絲滑脈。
然後看了舌苔肝區有青色,整體以舌淡苔薄為主,又看了舌下有青筋。
他仰頭想了下,趕忙說,“肝脈弦緊並未出現澀脈,這有可能是得知胎兒情況後心情不舒引起的,所以這個青舌苔不必太過恐慌。”
“當真?”王智顧不得疼痛正要起身,程文超趕忙攙扶著,變了語氣:“你真有辦法?”
他在半空比劃了下,程媽全程默不作聲看著,反應最快,趕緊遞過來紙筆。
林羨一口氣寫下藥方,潞參15g、白朮12g、川芎3g、丹參9g、紫蘇梗6g、陳皮6
g、木香5g、杜仲、桑寄生、菟絲子12g,狗脊9g,2劑,上水一斗濃煎300ml,日三次。
祁東陽捧著藥單仔細看著,不禁嘶了一聲,眾人又是把心提到嗓子眼。
“妙啊!健脾胃補生化之源,透過峻補氣血滋養胎兒,又固腎安胎防止小產。妙啊,若是胎兒真保不住,此法也能順利排出死胎,可謂是一舉兩得啊!”他欣喜地抬起頭,目光裡盡是灼熱,“這後生出手隱隱間有國手姿態啊!妙啊!”
那句話不說完還好,原本稍稍喘口氣的程家人又被排除死胎云云給捏住了脖子。
林羨白他一眼,“他誇我是國手,你們信他的還是我的?”
程思潛和程媽相顧無言,唯獨王智夫婦像是篤定了般,程文超站起來目光灼烈地看著林羨,拍拍他的肩膀,“妹夫,你能保住你嫂子我們的孩子,你和我妹的婚事,我雙手同意!”
“哈?”程歌的話梅吃到一半,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