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部書記程思潛開著老款帕薩特停到了教學樓門口,五十多歲的年紀頭髮微白濃密,腰桿筆挺目光深沉時不時看著手錶。
沒一會程歌攙著祁東陽緩步下了臺階,身後跟著一位吊兒郎當抽菸的年輕人,第一眼就令他失去好感,眼神裡變得銳利無比。
他下車開了後車門,程歌趕忙一副貓見老鼠的姿態,低著頭怯生生的,倒是祁東陽咧著嘴笑道:“書記親自迎接,我受寵若驚吶。”
程思潛笑道:“祁老打趣了,孩子們的事情還要煩勞,是我過意不去才是。”說著引著祁東陽坐上老闆位,祁東陽趕忙推辭:“一介老朽無尺寸之功,不敢逾越,書記快請吧,時間就是生命吶!”
話說到此程思潛也不做推辭,兩人在後排落座。
站在臺階上畏首畏尾的程歌打著馬虎眼,訕訕笑著。林羨撞了撞她的肩膀,“開車去!”說完拉開了副駕駛車門。
“我,我駕照才考的啊。”
“我又不知道路。”林羨反駁一句
“那....好吧好吧。”程歌硬著頭皮坐上主駕駛,繫好安全帶,嘿嘿一笑:“程書記。”
程思潛看她一眼,冷淡地嗯了聲,轉頭看向林羨。
林羨上車前就掐了菸頭換了個棒棒糖,此刻正被銳利的目光凝視著渾身很不自在,但扭過頭仍大大方方對視,“你好領導,在下,林黃芪。”
“你摩絲時候改名了。”程歌小聲說了句,“程書記,咱們去哪?”
“去你哥家!”程思潛冷冷說了句,目光仍盯著林羨,“哪裡畢業的?”
“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無師自通。”
程思潛的嘴角抽搐了下,祁東陽撇撇嘴,道:“醫生這麼職業需要大量的理論作為基礎,豐富的臨床經驗為依據,還要根據實際情況做出最迅速的判斷。”
“是是是,您說得對,我年輕不懂事。”林羨嗯嗯敷衍著
程思潛又轉頭看向程歌,“年輕人要以學業為重,不要去做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另外,做人要腳踏實地,要謙虛,不能做出來一點成績,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程歌一臉茫然,但很快點頭如搗蒜,倒是林羨拼讀出來意思了,心想這老程也太會貼金了,你女兒長得還行,但我老林不喜歡。後面的敲打,透著一股子說教味道,他嗯嗯點點頭,“領導說的是,我年輕,不懂事。”
祁東陽接了腔調,“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思維,在變通這方面啊,比我們這些老人要靈活很多。但學醫的路上沒有捷徑,也不存在武俠小說裡的什麼,一夜大功告成。”
“是是是,祁老說得對。”
車廂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程思潛偶爾會起個由頭和祁東陽談得風生水起,倒是程歌一臉無奈又不敢說話,林羨拿著手機反覆看著秦茹禕那條資訊,品讀著意思。
什麼叫,林羨你到底招惹了什麼。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林羨無心溝通,程思潛也不說過多的病情症狀影響判斷,只要程歌還算靠譜,林羨得到的資訊無誤,那麼這件事就有轉機。
他想好了,無非就兩條路,用分胎法治療,胎兒垂危能活就保,保不住就下。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讓他頭大起來,話說楊婧妊娠最多兩個月,前後三個月是最容易滑胎的時候,這個房事不節還那麼粗暴,這孩子總不能在棍棒中成長吧。
一時間,一股強大的自責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