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少一在剛才被“軟斧”打得暈頭轉向之際,不忘細細觀察,不僅留意到它細柄觸角上的頭部“大眼”,也留意到多肌肉質的運動器官——有“軟斧頭”之稱的貝足,更觀察到柔軟的體壁包圍著一對下垂的膜和一個囊袋。少一用力踹疼囊袋,得以逃脫囊線液體的腐蝕。
……
少一遍尋不見銀杉木,原來,銀杉木正死死卡在死珊瑚旮旯裡……而此時,大貝的第二輪攻擊又來啦。
大貝不惜動用了自己的舌頭,滾滾滔天而來,捲起少一的雙腿,就是左纏右纏。
那舌頭暖呼呼地、緊緊貼在少一腿上,試圖一點點將他重新“拽”到內臟囊中,好美餐一頓。
少一抓住死死卡在死珊瑚旮旯上的銀杉木,負隅頑抗。
纏繞在少一腿上的舌頭變得越來越熱乎,不一會兒少一腿上愣是生出了汗珠……汗珠越來越多,大貝絲毫不肯放棄,纏得更緊了。
掉鏈子的是銀杉木,被少一拽住的銀杉木突然掙脫了死珊瑚的束縛,眼看著少一就要被大貝的舌頭給捲走了。
少一一個倒懸回身將銀杉木猛地捅入大貝舌頭的根部。大貝舌根形同人的嗓子眼。大貝的嗓子眼被這麼一捅,噁心至極,一個向外地嘔吐,少一藉機掙脫了舌頭的捆綁。
……
一道褐色的“煙”牆瀰漫而來。突突突,形同放屁一般,大貝在吐沙子、魚骨頭、小石子、大石塊、珊瑚坯子、玉簪子、漁網漂子……
總之,大貝一嘔吐,將所有可能消化、消化一半、正在變成小珍珠的一切食物全都吐了出來,一陣槍林彈雨,少一覺得自己已經被這片“沙戰”給打成一個漏斗了。
咕咕也被吐了出來,少一剛要抓住她的衣襟,小珍珠翻滾著過來,一把用珠淚將咕咕黏拉回去。
“煙子”一點點變成了紅色。沒等少一收起呼吸,轉紅的“煙子”已開始源源不斷地侵入他的身體,眼看著少一陷入一片漆黑當中。
當少一漸漸恢復意識的時候,他發現,咕咕正靜靜躺在他身旁。
咕咕呼吸尚有,卻無法喚醒,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樣。
……
少一躺在貝殼裡仔細回憶著和大貝交手的每一個細節,
“貝殼僅僅是吐泡、吐舌頭、吐煙子卻始終沒了離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想到這兒,一股難聞的氣味充斥了他的鼻腔,隨著怪味的冒出,少一的身體恢復了自由。
柔軟的貝肉湧動著,幾根觸手正張牙舞爪地伸向少一。
下蹲彈跳而來,少一試圖抓住其中一隻觸手,腳下柔軟貝肉卻將他使出的大部分力量給拆解消散了……
一隻左右虛晃的觸手試圖纏住少一的脖子,少一識破它的虛招,一拳打了個正著。
觸手哆哆嗦嗦逃離,第二隻又來。
這一隻纏住了少一的腰……少一一陣小碎步,在貝肉上飛速輕點、縱橫、跳躍,整個身子輾轉騰挪……
話說,那貝殼的觸手慢吞吞的,哪能跟得上少一的腳步。
於是,所有的觸手一窩蜂而來、
少一一頭扎進柔軟的貝肉裡,將自己僅僅貼了上去,他的指甲嵌入貝肉……縱使觸手們百般撕扯,他也玩賴不出來,讓他們徒勞!
“你們這觸角七扯八扯,是在五馬分屍嗎?!”
“呸——呸呸——”
貝肉在少一指甲的刺激下分泌出乳白色的粘液,趁他毫無防備時硬鑽進了少一的嘴裡。
觸手沒有浪費這一絕佳時機,當少一反應過來時,他已被纏住腳腕,高高倒掛著……
另一隻觸手直衝少一面門而來,少一極速扭轉身上,雙手穩穩鉗住觸手,此時,被倒吊著少一依然不服,好像一隻被蜘蛛擒到的蚊子一樣,苦命掙扎。
少一的鼻尖因緊張而立起了汗毛,而這纖細的汗毛正感受著觸手的溫度。
被強行吞進的粘液正加劇著少一腹內翻江倒海的疼痛……觸手繼續合力撕扯著少一……
口中尚殘留著粘液詭異的味道,眼下,不得已必須保持鎮定的少一在體內體外的傷痛下沒有繳械,他渾身一陣發麻,只覺到一股漸強的暖流自腳底升起,過合陽、走意舍、入神堂、直抵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