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攪渾了水裡的一切,就連他越來越微弱的“神識探針”也被生生給斷了念想。
少一好像是咕咕搗蒜臼子裡的蒜瓣,被打暈了不算,還被反覆捶打著、即將被碾成蒜泥。
他此時能做的,只有關掉所有感官的感知,放棄掙扎,聽天由命。
努力歸於靜止狀態的少一,任由漩渦將自己帶向未知的湖底世界。
……
不知過了多久,少一感覺到自己的腳掌觸到了什麼。
那,是一片石化了的珊瑚。
此時,水流對身體的撕扯漸漸消除了,難怪少一醒了過來。摸摸自己的下身,少一放心了許多。
“我這是到了湖底嗎?”周遭尋不見任何生命的跡象。
然而,就在少一接近絕望的時候,黑不見底的的盡頭似有什麼東西發著微弱的螢火。
少一不停地游過去、游過去……可是,螢火忽閃忽沒,捉摸不定。
黑暗中少一什麼都看不見,然而,他的神識去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貝殼,正擋在眼前。
少一站在巨貝的外面,好像看見了兩個相向扣合在一起的碩大盤子。這盤子足足有二層樓的劍閣那麼高。
少一強力驅動神識,“探針”隨即進入貝殼的內部。
在圓潤多汁的貝肉中,有一枚碩大的珍珠,在不停地流著淚。
珍珠被這粘稠的、經年的淚水所包裹。珍珠上,竟然躺著一個人,當他看清此人的模樣時,少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次少一可是真急了。
情急之下他用銀杉木死命敲打貝殼,這貝殼並無反抗,反而是瞬間開啟了貝蓋,它這是要把少一當成獵物,給生生吞進去。
眼看貝殼將要重新閉合,臨危之際,額頭的疤痕未經少一的喚醒,就自覺地開始運作了起來。
貝殼的上蓋被少一疤痕處所射出的金線給硬生生地撐了起來,貝殼一開,湖水立刻溢了進來。
冰冷的湖水將昏睡的、被珠淚包裹的那個人激醒過來。
看見少一,咕咕激動得一時不能言語。其實她不是真激動,是滿嘴都是漿糊一樣的珍珠粘液。
少一用銀杉木撬起一塊黏答答的珠淚。珠淚不僅甩也甩不掉,還在銀杉木棒上層層疊加,眼看著銀杉木棒就要變成一根棉花糖啦。
少一很急,要救咕咕,不能再有一刻延遲。
珠淚好像怨婦,凡經過自己手的,那是一個也不肯放過啊,沾上誰,算誰!釋放出的怨毒可算有了傾訴物件,還大可糾纏一番。
眼下,珠淚婆娑如婆羅樹,瀰漫覆蓋了整個劍閣那麼大的貝殼內部,它不僅捕獲了咕咕,下一步很快就要讓少一也中毒,被麻痺而最至失去抵抗能力。
少一緊張地思索著:於湖中的緣故,體內的寒冷二氣血遇粘稠物無法爆炸而出,而此刻額頭傷疤冒出的暖光還在硬撐著貝殼的上蓋,與貝殼死扛。自己的銀杉木不被珠淚給腐蝕殆盡已是萬幸,好像一顆巨大的棉花糖的銀杉木,向下正滴淌著糖漿一般、罄竹可書的“怨婦淚”。
技窮的少一,何以救出自己和咕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