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等摸魚子馬蹄聲徹底消失在前方後,方才放下心來,頂著毒瘴對腦部的侵蝕,一點一點地往回爬去。
摸魚子擔心甲亥的隊伍會馬上趕來,因此,在解決掉第二個哨兵之後,他不做任何他想,以極快的速度打馬西去。
直待衝出瘴氣,他才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少一。那股包裹少一的真氣早已被瘴氣侵蝕一空。
他驚訝地發現,少一的頭早已露了出來。
在摸魚子與甲亥的哨兵對打時,這小小的少一便已經使出渾身解數,掙脫開裹在身上的厚厚襁褓束縛,探出了小腦袋。
少一睜著眼睛,他眼神裡有光,好像真的是在悄無聲息地觀戰。
當摸魚子發出的雁菱標與瘦哨兵發出的雁菱標兩兩相撞、發出耀眼火星時,少一竟不由自主地仰頭看了看天。
彷彿透過重重瘴氣,他能觸控到不可知距離之外的星瀑一般,或許,這火星和星子真的美麗得相似。
難道少一的體質天生可以抵禦毒瘴?!
摸魚子見隨他奔走一夜的“太初之種”——少一能安然無恙,也就心安了許多,一夜的疲憊因此而蕩然無存。
眼前,就是西山。翻過兩個山頭一個關口,就是大堰河村。摸魚子一心想著把少一安穩地交給師兄,好完成王后的重託。
幾里之外,甲亥隨行的輕騎匆匆趕來,甲亥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片佈滿瘴氣的荒原。
眼前,黎明的日出,並沒有能夠如期望的那般,給予更多有關神醫的線索,甲亥還在萬分焦急中等待著哨兵早點回來。
軍師也是一臉愁容,他很清楚,今天即便是追捕到了神醫,將他押解回京,此事事出蹊蹺,依舊是個難題。
到底王上要拿下審人,還是甲亥要留備他用?軍師一時估量不出事態的發展。
在那荒原與天際的交匯處,濃粥般的瘴氣幕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人影。
人影跌跌撞撞,向鐵騎隊伍艱難走來,他極力地支撐著走了幾步,踉蹡著跌倒,又不甘心地繼續匍匐爬行。
甲亥眼見這一幕,忙命道:“快,快,快把哨兵救回來。”
軍狀如山,兩名高大矯健、訓練有素計程車兵迅速奔了過去。
哨兵中那個唯一活下來的,此時轉眼被拖到甲亥和司徒青面前。
十幾分鍾前還生龍活虎的哨兵,此時,麵皮破裂,腦部外露處已被毒瘴給薰染成斑駁的紫紅色。
突然,那哨兵一口咬住前來搭救的輕騎兵不放,好像犯了魔障,口中發出瘋狂的嚎叫。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甲亥清楚,這股瘴氣絕對不是庚明大陸自然生成的瘴氣,一定是暗中幫助摸魚子的人所設。
即便有神獸稟賦、造詣頗高者如秦王,也只能在幾息之內屏住呼吸,關閉神識,以免受到毒害。如超過十息,任再強的功力,也奈何不得眼前這道無孔不入、無隙不滲的毒瘴。
想來,摸魚子用元氣所封之保護層可以遮蔽毒瘴的侵蝕,實為其早年師從無憂子,學會密不外傳的身體之“穴封法”,才僥倖得以度過今日此瘴。
或者說,如果此毒瘴不是為保護他而設,那麼,就根本不會有他的安然度過。
甲亥也多少對此毒瘴有著同樣的猜度和判斷。他正在想,不知是何人料事如神,設毒瘴以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