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還沒有來臨,此時,是黎明前最漆黑的時刻。這深不見底的黑暗籠罩著整個荒原。
忽然,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荒原原有的寂靜,驚醒了熟睡中的鳥獸。
一匹白色的駿馬風馳電掣地穿行於翻滾起伏的荒原丘陵,狂奔的蹄子好像都沒有落地,穿草如飛。
身著黑衣的摸魚子匍匐在馬上,逃命如箭出弓,直衝向更黑暗的遠方。
摸魚子的懷中抱著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男嬰,在震動搖晃的摸魚子胸口不管不顧地憨憨熟睡著。
他不停地用靴刺踢著自己平日裡心愛的馬兒,已經顧不上心疼馬兒了,只希望白馬跑得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襁褓之中的男嬰很乖,落地近十個小時卻還沒吃上過一滴母乳,他不哭不鬧的。這嬰孩的安靜,為摸魚子省去了路上不少的麻煩,也催促著他要儘快地尋找安全的地方,以檢視男嬰的近況。
就在摸魚子消逝在荒原的深處不足一個時辰的功夫,一隊輕騎呼嘯而來。
呦,是追兵!
就在此處,平靜的荒原突然來了一股強勁的風。
好像一個大斗篷,厲風瞬間掀起了一個碩大的漩渦。
“啊!”為首快馬加鞭的兩個騎兵好像中了漩渦裡的風之矛,剎那間被掀翻在地。座下的馬兒來不及發現主人已經掉下馬了,兀自飛奔出了近千米。
“籲——”那兩個輕騎後面緊跟著的身著銀色素衣的中年將領急忙勒住手中的韁繩。驍勇的馬兒前蹄上揚,馬頭昂得好高,立時為將領收蹄停住。
身後的一隊騎手也紛紛驚駭而停。
臥蠶眉、鐵灰臉色的中年將領正是秦王甲亥,他下令道:“追了一夜了,人困馬乏。就在這裡先歇歇腳吧!哨兵,前方探路!”
“諾!”
兩名哨兵齊聲應道,他們迅速策馬而去,一轉眼,就扎入荒原的深處不見了。
黎明,還遲遲沒有到來。
馬匹開始進食,士兵開始休養,唯獨秦王心思沉重,從表情上看,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
此時,天上沒有星子,也沒有月亮,伸手不見五指的。老天,他真是在幫倒忙!
書生模樣的軍師司徒青走了過來,對秦王說道:
“秦王,想來這神醫也是個隱於世間的大修行者。此番我們奔襲近千里,卻愣是沒把他追上。聽說前面瘴氣叢生,我看哨兵此去探路,要慎之又慎啊。”
秦王甲亥打斷了青年軍師的話,沉聲道:“軍師,那摸魚子固然是個有造化的修行者,但據我度勢,前有瘴氣後有追兵,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那就是不自量力。莫慌!我等姑且待哨兵回來再說。”
軍師道:“眼看天就要亮了,時不我待。若延誤了王上的逮捕指令,今後怪罪下來,恐……”
甲亥沒有搭言,神色中卻多了一抹酷寒。
……
神醫摸魚子懷揣著男嬰少一,面對著肆意籠罩的無邊瘴氣,心生疑慮。
縱使前面是萬丈懸崖,此時,他也絕不會勒馬止步。
神醫沒有功夫去憂慮自己留在宮中的孩子,此時,他屏住神息,馬踏草浪,儘量不走官道,生怕透露出自己的蹤跡,給敏銳善戰的斥候留下線索。
秦王追兵在後,無邊瘴氣在前。這,該如何是好?!
摸魚子打馬意欲衝過瘴氣,無奈座下的馬沒有聽從主人的指令,已經自顧自地在瘴氣面前停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