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孩子的理所當然是袁雲裳了,她煉銷魂丹需要八個童男八個童女,現在還只從卓家莊弄來一個,差了十五個。當她看到這孩子時,在她想來,這個地方與武林毫不相干,肯定會象上次在卓家莊一樣順利得手。她也記得這地方曾經是馬玉成養傷之地,但江湖傳說紛紜,先是說馬玉成死了,當她在卓家莊見到柳如風時以為是馬玉成,驚魂未定跑回了黃牛山。又聽說馬玉成盜取了滄溟劍,後來又聽說群雄在太湖圍殺馬玉成,還空擔了許多心思。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尊大神居然還在這雞公山裡。那對夫婦的呼喊怒罵,恰巧驚動了這尊大神,煙波釣客客馬玉成一聽到呼喊聲,就知道村鄰出事了,飛馬流星一般的竄過去,看到近處那夫婦在哭叫,遠遠的卻有一個背影急速離去。
馬玉成二話沒說追了下去,自從練習逆天功之後,它的速度比以前明顯快出許多。從腳程上來說,袁雲裳遠遠跑不過馬玉成,所以很快就被馬玉成追上了。
越追越覺得背影很熟悉,象是雲霓。終於又見到你了,冤家!他心頭大震,運轉功力,以奇快的身法越過那身影,擋在了前面。馬玉成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懷裡抱著一個嬰兒。這一次他認準了這是雲裳,不是雲霓,
他顯得很侷促。上次錯把雲裳當雲霓,洋相出盡,到如今,雲霓不知去向,而云裳卻又在這裡出現搶人孩子。他冷冷地說:“把孩子留下。”
“不!”袁雲裳見是馬玉成,想起前次被親抱的事,面頰緋紅,但還是很堅決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這是別人的孩子,你搶走,有幹天和。”馬玉成繼續勸說著。
“關你什麼事?”袁雲裳反嗆他一句,令馬玉成竟答不上話來。的確不關他的事,但這不是趕上了嗎?
雲裳的武功本不及馬玉成,但她自恃練了銷魂功,自認為功力有所長進,覺得馬玉成不一定能夠攔得下她,因此緊接著毫不客氣的吼了一聲“走開!”
馬玉成會走開嗎?當然不會,他面對袁雲裳雖然很尷尬,但看到袁雲裳這幅模樣,知道她是鐵了心要搶走孩子。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袁雲裳,撤劍在手,冷冷地說:“盜人孩子如同挖人心肝,你走一個試試,不怪我馬玉成不念伏波莊舊情!”
這是威脅,而此時的袁雲裳恰恰不怕威脅,她一手抱著小孩,一手撤出劍來,毫無懼色的往前衝上去。馬玉成閃電般的一劍攔下,擋住了她的去路。兩劍相交,馬玉成的劍上湧出的巨大內力,震的袁雲裳倒退了幾步。
她心中詫異,知道這段時間馬玉成功夫不僅沒有撂下,不僅不像江湖傳言那樣功力大打折扣,反而是功力大進。但是她仍然固執地要帶走小孩,知道不可能單劍闖過馬玉成的阻攔,把小孩放在旁邊的草叢裡,準備和馬玉成性命相搏。
兩人一番爭鬥,袁雲裳發現自己處處受制於馬玉成的劍法,又感覺出馬玉成所施展的功夫已經不是先前的迴風舞柳,似乎另有奧妙。他哪裡知道,馬玉成誤練假的銷魂功,差點萬劫不復,最後卻因禍得福,把假的銷魂功梳理修補成逆天功,實際已成為一代宗師。他現在的功力比起他師傅玉笥老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爭鬥之下,山高水低立見,袁雲裳最終不敵落敗。馬玉成嘆息一聲,也不十分相迫,也不言語什麼,只不讓她抱走小孩,任由她自己離去。
他怎麼還在這裡?袁雲裳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她雖然很希望搶走這個孩子,但懾於馬玉成在此,只好放棄這個邪惡的念頭。
馬玉成撿起孩子抱回黎家村,交給了那對仍在撕心裂肺的夫婦,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那飛賊都跑得沒影了,丟了孩子的夫婦都沒指望還能找回來,而馬玉成居然還是追回來了,神啊!
彼此馬玉成更加安心地在黎家村練功授徒,村民對他都十分尊敬,幾乎把他和那個騎考慮的美女劃等號鵠了。
袁雲裳並不會因馬玉成的出現而收手,雞公山不好下手,她便去別處尋找目。
也是司馬家活該遭厄運,司馬湘雲還有一個妹妹,比司馬明玉大兩三歲,叫司馬明霞。這司馬姐妹,除了司馬湘云為追求南宮雲飛練就一身好武藝,其他都不曾練武。司馬家世代相傳都是衣冠望族,嫁的都是書香門第。那司馬明霞嫁的倒不是什麼大戶,只是個讀書人,姓戰。雖然進士及第,可惜朝中無人,只補得劍南松州一個小縣令。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只盼著三年任滿迴轉京都,再設法補個肥缺,不意一病不起,客死宦中。可憐司馬明霞,孃家夫家都遠隔千里,兩位同胞姐妹,一個嫁在河北道上的滄州,一個嫁在山南道上的夷州,可恨山高路遠,無人幫傳音訊。只好一個人恓恓惶惶,抱著一歲幼子,帶著幾個家僮,自扶亡夫靈柩還歸。
袁雲裳為尋童男女真可謂不辭艱辛,居然也尋到劍南,盯上了司馬明霞。
一日司馬明霞要經過邛崍大山,袁雲裳認為時機成熟了,騎著高頭大馬,一會兒跑到司馬明霞她們前面,一會兒又跑回到後面,來來回回,總是衝司馬明霞懷裡的孩子笑眯眯的。司馬明霞雖無江湖閱歷,卻覺著這女子有點不懷好意,提醒家僮都要警覺些。
可是那些只懂幹雜活的家僮再警覺,終歸是不頂用的。袁雲裳瞅準機會,奪過孩童打馬就走。有兩個家僮想趕上來爭奪,她卻一劍指定那兩人,劍泛寒光,逼得家僮們不敢上前,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少主人被搶走。
剛死了丈夫,待要還鄉,半路上又失了孩子,真是禍不單行。司馬明霞哭得死去活來,就想在這邛崍山中結果了自己。家僮們好勸歹勸,總算抹著眼淚重新上路了,誰知又在山道上遭遇一夥強人。
“把箱籠和這婦人留下,其他人都給我滾!”那領頭的山賊一部絡腮鬍子,吊額圓睛,手持一把大環刀,當道一喝。那些家僮顧不得主母死活,各自逃命去了。剩下一個司馬明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那夥賊寇挾持著,要連人帶財劫往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