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鮮紅的血跡,隨著眾人的慌亂,被抹的到處都是,肉眼可見的紅色,在他們的心裡留下了一抹刻骨銘心的紅。
男人仍在抽搐著,與方才不同的是,他的唇色已經由白變紫,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嘴裡斷斷續續地喊冷。
姜知渺見他不久於人世的模樣,當機立斷請辭向前,雖說她醫術不精,但若是不控制住瘟疫的話,只怕是整個少鹹城的人都要遭殃。
這橫生的禍端是可以抑制住的,並非是無解,雖說她沒治過瘟疫,但也算是瞭解一二。
方才沒有立即上前只是因為她惜命,但是事情如今已經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局面,再惜命也要有人站出來了。
“大人,我略懂些醫術,特請辭上前治療瘟疫,如今城內紛亂不止,瘟疫橫生,只怕是要封城,說不定暗處督查的官兵早已將此事上報,想來今日我們也走不了了。”姜知渺如實說道。
話落,又繼續道:“不如就讓我上前查探一二,左右今日也走不了,又沒有大夫在這,若是無人出手,只怕是這瘟疫會傳播開來,到那時,恐怕我們所有人都跑不了啊大人。”
王武面上不顯,實測心裡深思這話的可行性,有人上報確實是他沒想到的,方才他想的是在沒有發生騷亂之前先離去,不過橫生變故,已然行不通了。
要是真如少女所說,有人上報的話,封城肯定不會跑了,若是不封城的話,霍亂的是天下蒼生,比起城內成千上萬的人,孰輕孰重知府是拎得清的。
更別說他們是距離男人最近的人,押送流放犯人本就顯眼,一盤問就知道誰是離瘟疫源頭最近的人。
到那時,只怕是他們都要被隔離到安濟坊,觀察都要耗費不少時間,誤了工期是死,得了瘟疫也是死,橫豎都是死,倒不如如她所說搏一搏。
畢竟,誤了工期是必死無疑,得了瘟疫要是遍尋到良醫良藥的話,那就還能活。
舍一人能救百人的話,他自然願意做這個惡人,能治好最好,要是不能治好的話,思及此,他的視線移到姜知渺臉上。
“就如你所說,允了。”話落,王武拿出腰間的鑰匙,解開姜知渺腳上的鐐銬,方才他還是覺得不妥,若是有人走散實屬難做,乾脆就讓底下人將他們的腳鏈都連了起來,省事還不費力。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叫錢祥將隊伍帶到這個巷子裡,假設他們處於騷亂中間的話,串聯的腳鏈只能是束縛逃生的枷鎖,是絆腳石,好在他有先見之明這才沒有造成傷亡。
陽光照射下,少女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清晰可見,到底能不能治好,王武心裡也沒底,沒有良藥,光靠人力,一切就看天意了。
驚恐的氣息在空氣中發酵,突如其來的狀況引的眾人戰慄,見有人站了出來,他們的心裡不免有了些僥倖。
徐有容被姜知渺的自作主張給嚇得失了神,這是瘟疫不是風寒,若是一般發熱或風寒她自然不會阻止,但是瘟疫,瘟疫是會死人的。
婦人的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面上全然是一副驚慌之色,她上前,一把握住姜知渺的手,勸道:“就不能,不去嗎?”
徐有容喉頭髮澀的望著她,眼眶內蓄滿了將落不落的淚水。
道理她也懂,但是,要她眼睜睜的看著渺渺去接觸瘟疫的源頭,她的心裡就像是被人剜了肉一般的疼。
心中萬般思緒,但不知從何說起,就當是她自私吧,做母親的,要親眼看著孩子去受罪這不是誅心嗎?
姜知渺偏臉,避開了她的視線,徐有容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指尖微顫的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