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這就是他們剛才說的少鹹城?哇,人好多啊,比京城還多。”明珠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忍不住驚呼道。
不說明珠,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一進城,心中就翻起了巨浪,面上不顯,但熾熱的視線可做不得假,這打量的目光,都能將路邊的攤子給點燃了去。
“幹什麼呢?還不繼續向前,此地人潮擁擠,不得在此地停留過久,若是一不留神被人潮衝散,到時我就稟明官府有人逃跑,到那時,可就成了逃犯了,逃犯的日子,不用我說,你們心裡應該也有數吧。”
錢祥斥責話落,眼神一厲,雙手握緊,手骨交接處,瞬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威懾眾人。
所有人頓時汗毛倒豎,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這衙役可是流放隊伍中最常打人的,其他還好,這人,實在是要悠著點。
錢祥睨了一眼他們後,抬腳,繼續向前走著,還沒有走兩步,就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轉頭只見是王武,他收斂了面色,淺笑道:“頭兒,你來了,人都在這了,我們現在要往何處去?”
他也是頭一回跟著隊伍押送犯人前往極北之地,所以,這少鹹城他還真是頭一回進,與之相比,從前進過的城池倒是小巫見大巫了,完全不夠看。
王武抬眼看了看人潮不息的街道,低頭沉思了一瞬後,開口說道:“往南去,進城和出城的方位是一致的,只要一直往南去就能出城。”
“今日人多,你們一定要看緊點,也提醒一下他們,千萬不能走散了,這人山人海的,要是被人潮給擠散了,可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去找才行,時間緊迫,還是看緊些好。”
話落,他話鋒一轉,沉聲說道:“想來應該也無事,我們人多還都穿著囚服,一般人也不會上前礙事。”
錢祥會意,當即又警告了一番後,這才領著隊伍跟在王武身後,朝著南邊走去。
事先得了衙役的警告,眾人不敢肆意妄為,本就是被抄家流放的犯人,所到之處,無一人停留,紛紛給讓出了一條可供隊伍通行的小道。
王武所料確實不錯,無論城市繁華與否,只要和囚犯掛上邊的,在百姓心裡總歸就沒有好的,更別說擋道了。
看到這群禍國殃民的流犯,他們只有鄙夷的份,一點兒也不想上前湊晦氣。
無人礙事自然是好,眾人毫不費力的穿過了這條繁華非常的街道,然而橫生變故就在一剎那。
還沒走到下一段街道,大街上一男子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他面色發白,唇色發紫,渾身戰慄,手腳抽搐不止,就連眼睛都翻了白。
與癲癇不同,看他頸間的紅疹伴隨著咳嗽不止,姜知渺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怕是得了瘟疫,她當機立斷的從外衫上撕下幾條布條,置於徐有容幾人的口鼻處。
她們見狀很是詫異,還以為是怕這男人傳染,也就沒多想,溫竹卿二人還帶著枷鎖,不便繫著,姜知渺和溫母一人一個迅速的動作著。
一瞬後,偌大的隊伍只有幾人捂住了口鼻處,旁人見狀十分不屑,不就是犯了癲癇嗎?隊伍裡有個趙氏前車之鑑,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殊不知,趙氏犯的是癲癇,男人卻是瘟疫,瘟疫和癲癇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染上瘟疫那可是要死人的,看熱鬧的人們此刻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紛紛對男人的慘狀投以好奇的眼神觀望著,倒是有人見姜知渺捂住了口鼻,一些人覺得是大驚小怪,一些人覺得做法新奇也隨之效仿。
王武離男人還有一段距離,在看到他暈倒在地後,就揮手示意隊伍停了下來,看著與趙氏不同的症狀,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這男人的症狀倒不像是癲癇,倒像是...瘟疫,思及此,他瞳孔震動,要是瘟疫可就糟了,少鹹城內這麼多人,且不說他們是否誤期,單說這成千上萬的人們,就可見事情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