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勢頭不對,朝她搖頭,她卻並不聽勸,指著凌念空憤憤道:“你說誰不配進這個院子!?”
凌念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卻還是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是有話要說,好,我今天給你這個機會。”
不行!這個樣子下去恐怕青黛討不到好。我剛想開口,卻被青黛搶了先,她的聲音抖得厲害,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不配踏進這個院子的你!你根本不配做這將軍府的主人!”
將軍府?我不明白青黛在說什麼。看來青黛雖然離開冷晴淺四年,但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青黛流著淚轉而對我道:“小姐,您真的什麼的不記得了嗎?您看看這院子。這可是您長大的地方啊!這晴園本就是您的院子,這凌府本是冷將軍的府邸啊!”
我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是冷毅寒的府邸!原來我一直都搞錯了,這晴園不是凌念空為原主建的,它本就是原主的居所!
“凌念空,我也是近日才得知你就是那個害得小姐家破人亡,甚至還險些喪命的罪魁禍首。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害得將軍府八十餘口慘死,竟還能心安理得地住在這裡,你就不怕那些慘死的亡魂夜半前來找你索命嗎?!”
青黛的這番控訴令我聽得心驚。她罵凌念空也就罷了,還偏偏提起他是害死冷晴淺的罪魁禍首!這本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痛,他怎會允許旁人如此提及!?
果然,凌念空面色鐵青,壓著聲音道:“說完了?”還不待青黛回答,他便怒聲高呼:“來人!把她給我……”
我心裡登時咯噔一下,急忙抓著他的袖子道:“念空,青黛她是護主心切,你能不能念在她的一片忠心上,放過她這次?”
“沒你的事。”他語帶寒霜,一把將我甩開。他的力氣極大,我腳下踉蹌身子不穩,但見他又欲要叫人,便也顧不了那麼多,急忙抓住他的衣角,但卻因身體失去平衡直接跌跪在了地上。膝蓋硬生生地磕在了石磚地面上,疼得我眼淚打轉。
這情形著實有些狼狽,但卻恰巧是我想要的效果,於是索性便不起身,就這麼淚眼朦朧地仰頭去望他,話語也帶上些許鼻音:“念空,我之前頗得青黛的照顧,也知道她只是一心為著主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請你饒過她這一次?”
凌念空方才氣急,根本沒注意到我是腳下不穩才跪倒在地的,所以他見我如此,擰了眉,以為我是真的跪著求他。“你這是做什麼?起來!”他沉聲命令,想要將我拉起來,我卻拉著他的袖子死命往下墜。
跪都跪了,要是沒個結果,豈不是白跪了?我這現代人的膝蓋可比他們古人金貴多了,哪裡會輕易給人跪下?
忽然一個念頭湧上心頭:與其冒風險偷偷將青黛送走,不然藉此機會求這人放了青黛……
於是我藉著眼中的溼意,將姿態放得更低,求他道:“念空,你放了她吧!你忘了嗎?青黛是她的丫頭啊!”
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神終是不復方才的決絕。我繼續道:“你放她離開吧,她欠你的,我來還,好不好?你不是想留我在身邊嗎?我不逃了,就留在你身邊,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求你放了她。你放了她,好不好?”淚蓄積得久了,再也抑制不住,順著臉頰潸潸而落。
他終還是一把將我從地上撈了起來。“你當真如此在意這丫頭?”他望著我的眼睛意欲辨別我此舉的真正意圖。
我見他的態度有所鬆動,於是連忙點頭。
“那好。”他頓了頓繼續道:“我饒她一命。”語畢,凌念空抬手招來早便被這邊的動靜引來的薛讓。“將她趕出去,不得再踏入凌府。”
“是。”薛讓應了,將青黛往外拖。而青黛的表情卻很奇怪。
自方才薛讓出現,她便有意無意地偷瞄薛讓,雖竭力掩飾面上的震驚之色,卻還是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而此刻,她的異狀更是明顯,竟也沒回頭看我一眼,就呆愣愣地被薛讓帶了出去。
難道青黛認識薛讓?按理說不應如此,因為青黛是四年前被冷晴淺送進宮給嶽鸞溪當侍女的,而凌念空是在那一年之後才從離開雲華山,與原主結識。青黛連凌念空都不曾見過,更不要說他的護衛薛讓了。
然而現下的情形卻容不得我想太多,好在青黛得以脫身。雖然凌念空有可能會派人盯著她,但出去了希望總會大一些,但願人她能有機會去到那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