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燁,路學常,王曉帥,這三個是北影85屆的同學。張園也是這屆的,但他是攝影系。而賈璋柯和汪超,算北影的後輩,其中汪超還有個作家的身份,寫了不少。
朱紋就比較另類了,丫最早是研究鍋爐的工程師,後來投身文化界,成為江南墨客群裡很有名氣的一咖。九十年代中期,又開始寫劇本,彰明的《巫山雲雨》,張園的《過年回家》都出自他的手筆。
國內的演藝圈,北影和中戲,堪稱兩大山脈,從古至今,從上到下,牽牽扯扯的關係太多。許是藝校的特殊性質,相比其他大學,這倆地方出來的學生,對同期同年什麼的,看的非常重。
頗有點古時讀書人的那種提攜香火情。
導演一般有導演的圈子,人家都是創作者,得為自己作品的靈魂負責。演員呢,說白了,就是打工的,拿錢拍戲,拍完走人,流水的大頭兵。
所以兩夥人本質不同,極少讓對方摻和進來。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馮老師和葛大爺,他們屬於利益共同體,這輩子估計就綁一塊了。
張園這幫矯情人,肯壓下藝術家的矜持,主動的來捧褚青,是因為他值得捧。其實要光說他戲好,品行好,交情好,那頂多算往來的基礎,想上升到圈子的地步,根本不夠。
但褚青有投名狀啊!
丫彪呼呼的拒絕招安,換來的那紙封殺令,就是最具力度的一杆大旗。
哥哥們一看,嗬!好傢伙,原來你跟我們是一掛的!
“啪!”
汪超從包裡拎出劇本,拍在桌上,看著朱紋。
朱紋也不示弱,同樣翻出個本子甩哪,然後瞅著王曉帥。
“別看我,我沒帶,你們先聊,我等會跟青子說。”王曉帥不緊不慢的叼著煙,笑道。
至於張園那幾個貨,正樂顛顛的看熱鬧中。
“那個,超哥,朱哥,曉帥哥……”
褚青咂巴了下嘴,覺著這一串稱呼還挺押韻,道:“我的情況你們都瞭解,拍電影可上映不了。”
朱紋嗤笑了聲:“這你不用管,我們心裡有數。”說著把劇本一推,道:“你先看看。”
“呃,好。”
他挺直身子,用餐巾紙抿了抿微微出汗的手指頭,揭開扉頁。忽然心裡很慌,感覺特不真實,就像自己猛地變成了當紅炸子雞,什麼御姐蘿莉怪大叔,紛紛哭啊喊啊求你鞭打滴蠟燭。
本子很薄,最上面寫著倆大字,《海鮮》。
開頭很奇葩,居然是一首詩:
“像海注視波浪,像天空俯瞰雲彩,我凝神於自己的呼吸,我凝神於自己的呼吸,我看到了你,越來越冷。”
褚青抽了抽嘴角,對此種蛋疼的呻*吟絲毫無感,直接跳過,順著往下看。
許是文人的破毛病,朱紋的筆調極其賣弄,不大像標準的劇本,倒夾著點的意思。寫的故事很抽象,卻非常有感染力,翻過兩頁的時候,褚青已經喜歡上了,剛要開口應承,眼皮一掃,隨後就蹦出一行字:
“陰暗的房間裡,警察肆意幹著那個小保姆。”
他心裡抖了抖,預感不妙,又捻了幾頁,還有:
“警察看著她那身潔白的婚紗,忽地撲過去,把她用力按倒在床上,幾下便褪掉了褲子。”
褚青抬頭,儘量保持淡定的笑容,問道:“朱哥,這片子有親熱戲麼?”
“啊,有兩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