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自睡夢中醒來,眼皮沉得厲害,沒睜開,先往左邊摸了摸,空的;又往右邊摸了摸,還是空的;最後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都沒脫。
瞬間鬆了口氣,還好,沒發生什麼狗血的酒後亂性,一夜之情,感受到了一具or幾具柔軟溫熱的身體之類的……
他使勁搓了搓臉,手感特差,似有乾燥的細屑刷刷往下掉,拿過手機看了看,八點。
不早了,趕緊撐起身子,晃晃悠悠的到衛生間洗漱,宿醉的滋味真是欲仙欲死,現在還暈乎乎的。放了冷水,嘩嘩的刺激著面板,汗毛猛地一抖,精神才振作了些。
“起來了沒?”
這時,房門忽然被推開,還有個聲音詢問。
褚青抬起頭,十分納悶,道:“你哪來的門卡?”
王瞳拎著個塑膠袋,徑直走進屋裡,放在桌上,道:“我昨晚沒鎖。”
“怕我死裡邊沒人管啊?”他靠著門框,用毛巾胡亂擦著,後頸的髮根還沾著水氣。
她沒理這茬,取出兩個飯盒,道:“買了點早餐,湊合吃吧。”
“賓館不管飯了?”他奇道。
“今兒做的是雞蛋羹。”她揭開蓋子,露出黃澄澄的小米粥,道:“你得喝點這個,不然胃受不了。”
“嘖,這會知道我受不了了?昨天那麼狠。”
“吃你的吧!”王瞳拍了下他的後腦勺。
褚青撇撇嘴,拽過椅子坐下,見另一個飯盒裡,裝著三隻包子和一撮小鹹菜,筷子也不用,直接拿起來咬掉半隻,隨口問:“飯盒跟小李借的吧?”
“現買的。”王瞳坐在稍矮點的圓墩上,支著下巴,笑問:“好吃麼?”
“嗯嗯。”他嘴裡嚼滿了東西,連連點頭,道:“就包子少了點,再來倆正好。”
“那我再給你買去?”她皺了皺鼻子。
“哎不用,不用!”褚青忙道,又稀里呼嚕的幹掉了半飯盒粥,問:“你東西收拾好了麼,咱們中午出發。”
“好了,大家都等著呢。”
“他們倒精神!”
這貨吃的很快,不到五分鐘就搞定了,還打算涮飯盒,被王瞳按住,“行了,你收拾行李去吧,我來。”
褚青的衣服不多,雜物也少,重要的是那些片場記錄本和帶子。全組人的命根子,好容易電影拍完了,結果不小心把膠片丟了損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姐,你回去幹嘛啊,還拍戲麼?”他一邊整理著零散的紙張,一邊問道。
“有部電影,剛談,還沒簽呢。”
“什麼片?”
“賈紅生知道吧?”王瞳拎著飯盒出來,輕輕甩了甩。
“嗯,知道。”
“他頭幾年不吸*毒了麼,這片子就是拍他的真人真事,我演他妹妹。”
“哦。”
褚青停頓了片刻,覺著特奇妙。陌生的人,透過熟悉的人建立起了觀感,就像一張碩大的網,每個人紛亂複雜的相互交織,總有根線會牽扯到彼此。
“行了,我回屋了。”
她重新拎著塑膠袋,走了兩步,又似想起什麼事,停下道:“哎對了,我那份錢,你手頭緊就不用給了。”
“不行不行!”
褚青立時急了,直追到走廊,見她忽地一轉身,笑道:“怎麼不行?我又沒說不要,你什麼時候寬裕了,什麼時候再給,別逞能啊,把片子做好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