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人再敢前來打擾我了。
丫鬟們也知道原來我並不是好惹的,都對我客氣了不少。
劉應給我帶了一堆草藥,我分門別類,找出能用的敷在臉上消腫,剩下的就存放起來,制膏以打發時間,或備不時之需。
祁冉每日仍來看我,或與我話一話家常,或與我同桌共飲食,只是從不在阿膠館過夜。
聽他說,在我該有的名分沒被承認之前,他不會碰我。
那我就更放心啦(笑)。
現在是四月,萬物生長的季節,祁冉作為端陽太子,總是不停地在應酬,我聽說他這次又被人叫出去狩獵了,於是倚在憑欄處,邊看書邊等他回來。
春日的暖陽曬得讓人全身發懶,在我差點就睡著的時候,劉應慌慌張張地前來喚我:“阿膠姑娘,皇后娘娘宣你進宮。”
我手裡的書砸在了臉上。
這一天比我想的還要早來。
正在我腦子發懵不知道該怎麼辦時,院子門口進來幾個面無鬚髮的娘娘腔,為首的一個上下打量我一眼,眸子中閃出輕視:“你就是陳阿膠?趕緊收拾收拾,隨咱家入宮面見娘娘。”
看來是皇后身邊的內監,我連忙將這些日子閒來無事學到的禮儀施展出來,再陪個笑臉,他的態度果然好多了:“穿莊重些,娘娘喜歡穩重的女子。”
看吧,出門在外有禮貌,笑臉迎人,在哪裡都不會吃虧。
我趕緊去換衣服,拒絕了丫鬟挑得桃紅色華服,自己選了一件青色、簡單又不失莊重的長裙套在身上。
我又給自己挽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髮髻,選的是一根海棠型銀簪子,盤在發上。
這叫順應天時,簪四時花,著四時衣。
內監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微微頷首。
我被馬車運到皇后的中宮,期間大氣都不敢出。不多時,車顛簸一下,停住,內監的聲音傳進:“下來吧。”
我低頭盯著他的衣角,一路拾級而上,走了半晌,還是在階梯上。我微抬眼掃了一遍,發現皇宮中的房子果然大的不像話,亭臺樓閣,處處顯出清冷的樣子。
比之我棲身的茅屋,少了許多人情味。
到達大殿內,有一個身著華服身姿雍容的女子正坐在上首,內監先向她行禮:“娘娘,陳阿膠帶到。”
如此,這位就是端陽皇后了。
相貌果與祁冉相像。
我也趕忙行禮,想到她喜歡端莊的女子,於是緊抿著嘴縮在地上,等著她喚我起來。
皇后似乎打量了我一會兒,出聲問我話,話中自有她的一番氣勢:“你就是陳阿膠?”
我做了一個手勢。
是。
“就是你救了本宮的孩兒?”
正是。
“你把那天的事敘述一遍。”
我頭上汗都下來了。
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總之我絞盡腦汁,跪在地上用最易懂的手勢將如何見到一夥人躺在地上,如何只有祁冉一人還有氣息云云都描繪了一遍,直到胳膊酸得再也抬不起來,皇后娘娘才算放過我:“果與冉兒說的相同。你起來吧。”
我鬆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來,立在原地,低眉順眼,沒有動作。
皇后娘娘故意想從我身上找閃光點似的:“舉止端莊,不錯。”
我:???
我只是腳麻了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