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樂嘴角一撇，把心酸憋了回去：“夫子，男人這種東西，阿樂不稀罕。”
她平復心情，站起身，居高臨下看了宋玉一眼：“所以，夫子的假設，不存在。”
“什麼功成名就後嫁得良人。”她狠狠跺腳，“我若是真能成就抱負，一輩子不嫁，在家裡養幾個面首，豈不是美哉。”
迎著殷樂的目光，宋玉只覺得自己要毒發了。
他只能乾笑兩聲，舉手投降：“不愧是你，不愧是阿樂。”
殷樂重新蹲下身，與宋玉坐在一道。她轉過頭，一眨不眨地盯著宋玉：“夫子如此說，是害怕我未來會難過？”
“我心悅阿樂，自然捨不得阿樂難過。”宋玉沒有避開目光，“前世我負了你，今生，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家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出事。”
“只不過在良人方面，我萬萬不希望阿樂在一棵樹上吊死。”他說得極為含蓄，也極為輕快。
“真是遺憾。”殷樂報以同樣輕鬆的口吻，“夫子，我們綁死了。”
“從前世到今生，從長安城到取意堂。”她低聲道，“夫子可知，你有多吸引我？”
雙方都知道彼此內心的想法，此時雙雙說出口，氛圍卻顯得意外沉重。
“阿樂。”宋玉嘆氣，“第一次毒發的時間提前了，若無意外，我可能死的比前世還早。”
“夫子會不會早逝，和我喜歡謹之有關係麼？”殷樂輕抿唇角，問道。
宋玉凝視了殷樂許久，緩緩伸出手，撫上了殷樂的臉龐：“你想清楚了？”
在殷樂給他肯定的答覆前，宋玉不是沒想過，把他的情感不再遮掩地表現出來。但每次看到殷樂，他便退縮了。
他不行，他不能，他沒資格。
他無數次提醒自己，提醒自己他和殷樂之間到底有多大的溝壑。
前世的仇恨，今生逐漸逼近的死期。宋玉清楚地認識，他和殷樂，和殷瑾瑜之間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小。
殷樂看著宋玉，緩緩點了點頭。
但現在，這些事都不用在乎了。
她從宋玉背後推了一把，讓他能拋下一切，即使是短暫的一瞬，也能把自己的感情傳遞給她。
殷樂感到自己的唇瓣上突然被印上了一個吻，一個幾近是禮節，只是輕輕擦過的吻。
殷樂明白，宋玉依舊在剋制，這是她無法改變的。
“我且回答你。”宋玉撫著殷樂的鬢角，在殷樂耳邊輕聲道，“二者無關。”
殷樂勾唇笑了笑，用力抱緊了宋玉的身子。
這是前世今生，殷樂給宋玉最熱烈的擁抱。懷裡一瞬間充滿了難以抗拒的香氣，宋玉的手臂緩緩收緊，將懷中的溫香軟玉摟住。
直到外面響起一聲悶響前，他都想讓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殷樂迅速從宋玉懷裡脫出，起身走到了房間門口，一拉房門——
一團湊在一起的人猝不及防，紛紛摔了進來。
“即墨，謝林翳，白公子？郭姑娘……鋪紅……攬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