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蹲下身,與花柔四目相對。伸出手,溫柔地將花柔的碎髮撥到耳後。
此時的她,像是一個真正懂了花柔的公子,舉手投足間,把花柔照顧得無微不至。
像極了花柔與韓照人初見時,那位落魄的琴師。
殷樂面帶苦笑:“花柔,你可知,韓照人為何要把這香料送予你?”
“因,因為。”花柔顫抖著答道,“他心悅於我。”
“不對呢。”殷樂說,“花柔姑娘的龍涎香,出自王寅之手。而你、韓照人、王寅三人共同見證了書童的死亡。”
“一旦事情敗露,王寅便會被捲入事端,你手裡有他的龍涎香,必然會被認為你二人是同謀。而你對韓照人用情至深,想必不會供出他,韓照人便可全身而退,用你的命換一世安康。”
花柔嘴唇微顫,已經再也說不出話。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殷樂站直身子,她拼了命地伸出手,卻無法阻止殷樂說出接下來要說的話:“花柔姑娘,琴師韓照人踐踏您的愛,利用了您的愛。”
“你的一片情誼,對已經聲名在外的韓照人來說,不值一提。”
“你住口啊!!!”花柔猛地爆發出一聲慘叫,她手持髮簪撲向殷樂,卻被立時制服。
殷樂按住花柔,任手下的姑娘拼命掙扎,發出無助的喊聲:“是我,都是我乾的!是我殺了書童,是我拋屍在外!都是我!不關韓照人的事!”
殷樂偏頭看著花柔,手下的姑娘雙目赤紅,淚水從眼眶裡不斷地滾落。
正是這樣的姑娘,在前世被徹底拋棄後,毅然決然選擇了自縊。
這份愛情,何其可笑。
“花柔姑娘,您不要白日做夢了。”殷樂道,“書童的屍體內,並沒發現迷藥,而且仵作也發現了掙扎的痕跡,說明書童是被活活蒙死的。”
“花柔姑娘一屆女流,還是青樓的柔弱無骨之輩,如何殺得了書童?”
“書童死在了你的屋子裡,那時在場的只有三人。花柔姑娘不妨將實話說出來,究竟是誰,殺了書童?”
花柔冷笑著偏過頭,看向殷樂:“原來,公子是來讓我做人證的?”
“是啊。”殷樂拿出秦正卿給的小印,在花柔面前晃了晃,“不然,我如何能突破林媽媽的防線,見到花柔姑娘呢?”
看見小印的時候,花柔有了一瞬間的失神。隨後,殷樂便聽她喃喃自語:“殷公子,殺害書童,會判什麼刑?”
“根據大周律,殺奴者,處以流放十年。”殷樂答道。
花柔垂下腦袋,似乎在思索。她的大腦內充斥著殷樂說的話,和那個晚上所遇見的琴師,以及當時在房間發生的一幕幕。
爭吵,蒙殺,花柔失聲尖叫之時,是韓照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柔兒,莫看。”
“我……”花柔終是開口,殷樂鬆開手,滿意地聽見花柔斷斷續續道,“我願意。”
殷樂微微勾起唇角:“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