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琢微微頷首,從殷樂進屋到現在,雖然他看殷樂的眼神中充滿了審視,但舉手投足間卻又是十分的優雅。
他合理地質疑,又合理地肯定,很難讓殷樂把他和那個小道訊息裡“畫不好畫還要硬扯意境”的白大公子聯絡在一起。
“你們認可我了?”看著白朝琢沒再說話,殷樂眉眼一彎,笑得燦爛,“那該換我問幾個問題了。”
白朝琢點了點頭,示意殷樂問話。
“書童是什麼時候被發現的?我剛進長安城時,並沒有六扇門抓人的訊息,是仵作還沒有出屍檢報告?”
“書童的屍體是我收斂的,要問他的話,問我便可。”
這一次,是陸瓷安開的口。
“書童昨日戌時宵禁前從我這兒離開,直至屍體出現前,我都沒再見過他。”
“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是昨日午時一刻。於西市渭水河岸發現。被發現時,屍體全身浮腫,頭部尤其潰爛,收斂過程中,耳部有惡臭的酸水流出。”
“之後書童的屍體被仵作領走,白公子察覺不妙,便將我帶離住所。”
昨日發現的屍體,今日還未出報告?殷樂低頭不語,看起來,驗屍的仵作不是遇到了麻煩,就是碰到了釘子。
或者說,仵作的結論有問題,被秦正卿逮個正著,重新做了檢驗。
“渭水河岸。”殷樂在腦內迅速勾畫出了一張泰元四年的長安府地圖,“流經長安府的渭水,從南城牆入,途徑各館。但如果從西市沿河推,途中經過的地方是各種風月場所的聚集點啊。”
長安府的風月場,一般集中於西市一角。那裡彙集了各大青樓、窯子、小倌館,整日皆是燈火通明,亦不遵守宵禁的規則。
殷樂此前待的七里橋,便在西市風月場中最靠近中心的地段,生意紅火。
“我們也懷疑過有人在那兒殺人。”郭採練揉了揉太陽穴,自殷樂加入進來後,她彷彿徹底放鬆了那般,“但韓琴師並非小倌館的成員,亦與風月場所沒有交集,我們無從下手。”
“有沒有交集,可不是明面上就能看出來的。”殷樂莫測一笑,“不過我要想查案,看起來必須要去看一看那位韓照人是何方神聖。”
陸瓷安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是化為無奈一笑,低頭道:“若是你在那兒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切記莫要衝動。”
殷樂疑惑地看向他,只看見他已經低下頭,不去與殷樂對視。
“我見識的路數,不比他少。”殷樂的臉上笑容不減半分,如此答道。
郭採練靜靜地凝視著殷樂的臉龐,嘴角不自覺蕩起一抹笑意。
那個揚州護著她,冷靜查案的姑娘,哪怕到了長安,也是一樣讓人感到安心。
嘴角的弧度逐漸明顯,郭採練甚至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一人因為她如此得欣喜,忍不住投來詫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