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即墨回答,“花瓣總共有一百片。”
“她是怎麼想到要做這個的?”宋玉忍不住失笑,“這禮物,當真是造型別致。”
看見夫子並未把這個造型放在心上,即墨暗地裡舒了口氣。同時他捏緊拳頭,心說等下次樂娘子來了,他一定要追著樂娘子,告訴她芍藥是個什麼意思。
即墨心情複雜地離去,宋玉的指尖慢慢撫過每一片花瓣,面上的表情彷彿凝固了那般。
他微微低下頭,看不見自己的黑髮觸及到了粉嫩的花瓣。
一個人影在記憶中逐漸清晰,宋玉很熟悉她,但又覺得她分外陌生。她站在秦淮河畔,騎馬走在街道上,笑盈盈地坐在酒家小酌。
他明明從沒見過她,有知道那姑娘的年齡與殷樂是天差地別,但宋玉就是覺得,那位姑娘也姓殷,名為殷樂。
自那日的驚雷過後,他看不見所有人。唯一能看見的,是從未見過的她。
……
此時,殷樂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先是沉浸在送的禮物太過於廉價,又安慰自己說這花燈可是她親手做的,心意更重要,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口咬定夫子送的禮物不值錢。
她從原本以為自己特意準備禮物的沾沾自喜,到發現自己還不如不準備禮物為妙的頹廢。
直到第二天早上,新一波的事務讓殷樂把這些小事先放到了腦後。初二初三一籮筐的事務,再加上還要盯緊二房的動向,一系列的事兒直把殷樂搞得暈頭轉向。
除去家務事,還有些人,直奔殷樂而來。
比如,突然出現的單嬤嬤。
殷樂被何庸告知後,才急急忙忙來到了正廳,只看見一名年過四十的嬤嬤正笑眯眯地看著她。單嬤嬤是雲安郡主廖安然身邊的人,對於她的到來,殷樂心裡亦是茫然。
“殷大小姐新年吉祥。”單嬤嬤面容和善,一見殷樂到了,連忙主動問好。
殷樂連聲請單嬤嬤請起,她的穿著喜慶,再加上女孩笑眯眯的,更讓單嬤嬤心裡的好感加了不少。簡單問候了幾句,她便奔向了主題。
“大小姐,我們郡主早聽聞大小姐遵循禮教,品德優良。郡主是好禮之人,聽說了大小姐,就打算在年後請大小姐陪她一同踏青。”
“多謝郡主抬愛。”殷樂垂眸羞澀道,“既然郡主開了口,那瑾瑜怎有拒絕的道理?只是祖母年事已高,瑾瑜需要留心照顧,若是郡主想要出遊,還請提前告知。”
聽到殷樂一口應下,身後的攬翠渾身一緊。她還記得當年被嚴若水支配的恐懼,怎麼,又要來一遍嗎?
“娘子,我們真要去嗎?據說那郡主雖不惡才,可對禮教的崇尚完全不遜色於嚴若水。”剛走出沒多遠,攬翠就愁上眉頭,“娘子倒還好,奴婢真怕奴婢到時候露餡,丟了娘子的臉。”
“我先應下,到時候若是時機合適,我自然會去。”殷樂回答說。不然,祖母病了、她病了、她丫鬟把她的衣服剪了,有許多理由都能搪塞那位郡主。
可若是因為不答應而白白錯失什麼,殷樂可就不情不願了。這位郡主可是太后身邊的紅人,若是從她那兒能問出什麼話來,那就是聽到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