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不對,既然郎中說了祖母是中毒身亡,那究竟是中的什麼毒,是不是應該要查清楚?若是此番匆匆安葬,又怎麼能安撫祖母的在天之靈。”沐雲歌忽然站了出來,眸中帶淚,但語氣卻是十分堅定,且還不容置疑。
“這當然是要查清楚的,但老太太的後事也不能耽擱。”隨著沐雲歌的話落下,立即就有族人緊跟說道。
“這是自然,但為了不讓祖母枉死,我要求找仵作來驗屍!找出中毒的原因!之後我自會打點好祖母的後事。”
因著難過,沐雲歌的聲音還有些哽咽,雙拳緊握,極力地剋制著胸口那洶湧翻滾的傷悲。
李氏一聽沐雲歌要求驗屍,頓時就變了臉色,嚎哭一聲,囔囔道:“我可憐的母親啊,無故慘死家中,現下你最疼愛的孫女竟然還不讓你安眠,雲歌你這樣對得起你祖母嗎?你這可是大大的不孝啊!”
“就是,現在這個天氣也開始熱了,屍體根本放不得,你難不成還想讓老太太走的不安穩不成?你這個不孝女!”
“說得對!”
那些族人一個比一個激動,更甚十分激昂,不斷地將不孝的罪名往沐雲歌頭上扣,令得她忍不住臉色隱隱有些發白,只是在這一點上,她卻是全然不能後退的。
“正是因為祖母疼我,我才不能讓她走的不明不白,一定要查出兇手,讓祖母去的安心。都不用說了,祖母既然將這個腰牌給了我,就代表了她對我的信任。”沐雲歌說罷,便是從衣袖中將代表掌家權的腰牌拿了出來,表明了自己有資格提出這個要求。
李氏一看到那腰牌,忍不住暗恨地咬牙切齒,只不過讓手帕擋住了,不叫人察覺,只一味哭喊:“母親啊,你怎麼這般命苦啊,兒媳不孝,無法為你爭取最後的清淨,讓人擾了你的長眠……”
隨著李氏一聲又一聲的哀嚎,使得沐雲歌對她的懷疑更加重了一些。拋開先前的所有恩怨,單講老夫人過世,會對誰最有益處呢?毫無疑問,最大受益者就是李氏!光是這一點來說,她的嫌疑就十分的大。
“唉,老夫人突然過世,本官也十分難過,不過大小姐既然堅定地要驗屍,那麼本官也只能去請仵作來一趟了。”
突發命案,而且還是毒殺,於情於理易雲楓作為縣令對於這件事情都是有話語權的,只見他感嘆了這麼一句之後,立即便就有人拔腿跑向衙門請人去了。
“祖母畢竟是女眷,還望叔叔伯伯們退避一二,到正廳等候結果。”沐雲歌也不想太多人圍觀,對死者不敬,便是遣了翠兒將族人們都安置在了正廳。
“我去看看正廳的情況,若是安置不妥可就不好了。”李氏又假模假樣地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且同時給易雲楓使了個眼神,便就藉著這個由頭離開了。
又過了片刻,就有個衙差上來,俯在易雲楓耳旁說些什麼,而後就見易雲楓臉色稍稍凝重了些許。
“本官先去處理一下公事,稍後就過來。”易雲楓微抿唇,凝聲朝沐雲歌說道,一說完就甩了甩衣袖,火急火燎往外趕,似乎是當真有些什麼要緊公事要處理一般。
只是他哪裡有什麼要緊的公事,不過是李氏心有不安想要找他商討。
此時李氏正在花園內裡一處隱蔽角落,一見易雲楓過來,便就迫不及待開口:“表哥!”
易雲楓一見她,便就忍不住低聲斥道:“胡鬧,眼下是什麼情景你不知道嗎?若是讓人瞧見你我二人在這個時候見面,定會起疑。”
李氏捂住胸口,滿臉的無措,手虛虛地扯住他的衣袖,軟聲道:“我這不是心裡不安嘛,沐雲歌那死丫頭像是察覺到什麼,若是讓她……”
李氏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立刻被易雲楓抬手製止住了。
“現在不管她做什麼都是徒勞了,你只要堅定地咬死是她,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你放心,我們的準備不是白費的。”
得了易雲楓這般肯定,李氏才想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稍稍堅定了許多。恰好就這個,有小廝上前來通報,道是仵作已經來了。
“為了引人耳目,我先過去。你遲些繞過來。”易雲楓瞧了一眼,便就利索地轉身離開,再度步履匆匆地趕回去。
藺玄觴見沐雲歌臉色難看,不禁握住了她的手,朝她遞了個安撫的眼神。而後心下的疑竇也不斷地在增加。
前世中,老夫人是壽終正寢的,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出,這一世肯定發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說,因了他的重生,帶來了某些變化。
最為直接呈現出來的變化,就是沐雲歌的處境和情況都好上了許多,所以有些人才會迫不及待和不擇手段了嗎?
“老太太確實是中毒身亡沒錯。”仵作來到後,便是直接開始驗屍,只見他分別以銀針下紮在喉間,胸膛,和腹部間,且銀針也隨之起了變化,便是肯定了郎中先前的判斷。
沐雲歌瞧著那根發黑的銀針,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直直地抽痛。
“毒素堆積在了喉嚨處,且只有針尖處發黑,想來應該是量小,但藥性猛。”仵作舉起銀針,展示給他們看一圈之後又道:“這種情況下,應該是在外沾染了毒素,然後不小心進口了。”
在仵作的話音落下後,藺玄觴便是擰緊了眉頭,看向仵作的眼神也是徒然一變。
這件事情不對勁!仵作方才的話前面聽起來的話還算正常,可後面的話卻是分明意有所指那般,且喉嚨間的毒,正常聯想不該是有人在食物下毒嗎?怎麼會無端扯到外物?除非……
“若是按你這麼說,想來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帶了毒,讓老夫人在無意間接觸,最後導致暴斃而亡?”
藺玄觴還未來得及開口質問,就見易雲楓板著臉從外走了進來,同時還牽了一隻狼狗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