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歌捂住嘴巴,險些嚇得叫出聲,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端著一個破碗一臉不善地看著她。
“你一直在這裡?”沐雲歌左右看了一眼,有些奇怪,“我剛剛都沒有注意。”
乞丐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我的地盤,要你管?”
“……錢呢?你要嗎?”沐雲歌拿出一錠銀子,笑了一聲,“幫個忙,這銀子就歸你了。”
乞丐眼睛一亮,嘿嘿一笑:“小姐請吩咐,只要有銀子,一切都好說。”
沐雲歌心下有些怪異,這小乞丐真是出現的及時。
可眼下顧不得許多,夜深人靜的,更夫也已經走遠,除了小乞丐,她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幫忙盯著。
“不難。”沐雲歌指了指院子,“那個人,你幫我盯著,底下的地窖藏了個很重要的犯人,絕對不能出意外。”
小乞丐拿過銀子咬了一口:“您放心,盯人我最拿手。”
沐雲歌又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諂媚的笑容,蹙了下眉,這才匆匆離開。
次日,易元楓果然一早便開堂審理藺玄觴,衙門外站了不少看熱鬧的老百姓,沐雲歌著急忙慌地趕過來,險些被人擠出去。
易元楓不悅的聲音傳來:“大膽藺玄觴,公堂之上,你為何不跪?”
藺玄觴穿著囚衣,形容卻不見狼狽,獨立堂中,依舊氣質卓然:“我既無罪,為何要跪?”頓了頓,他抬眸,神色高深莫測,“況且我這一跪,怕是大人要折了壽。”
“你!放肆!竟敢戲弄本官。”易元楓抽出一藺籌籤,“來人,先打二十大板,消消他的氣焰。”
“是!”衙役們上前就要抓藺玄觴,沐雲歌急地奮力撥開人群:“慢著。大人,我夫君是冤枉的,你們不能動他。”
眾人一聽,不約而同為她讓出了位置。
藺玄觴目露詫異,雲淡風輕之色消失,連忙走過來護著她:“你怎麼來了?”
“我找到真正的嫌疑犯了。”沐雲歌喘了幾口氣,拽著藺玄觴的胳膊站直了身體,一語驚了堂中人。
易元楓蹙眉:“堂下何人,竟然胡言亂語,擾亂公堂?”
“民女是藺玄觴的妻子,沐雲歌,這一次冒犯公堂實屬無奈之舉。”沐雲歌面不改色,據理力爭,“我無意查到真正嫌疑犯的藏身之處,只要大人願意待人前去搜查,便能還我夫君一個清白。”
藺玄觴見她信誓旦旦,雖然句句都是為自己,可他心中卻有不安,根據這幾日的情報,易元楓此人詭計多端,心思縝密,所以這麼多年不但沒有被人查出惡行,反倒是成了遠近皆知的清官。
易元楓既然和李氏合謀算計自己,必然不會讓真正的嫌疑犯輕易露了馬甲,沐雲歌是如何查到那人的藏身之處的?
“如玉,公堂之上,別胡鬧。”藺玄觴握住她的手,面色凝重:“你先回去,我不會有事的。”
沐雲歌抿唇,“我不是胡鬧,是在救你。”她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易元楓是李氏的表兄,若現在不救你出去,你可能永遠都出不去了。”
耳語親暱,氣息遍灑。
藺玄觴一時有些恍惚,心中微動,不自覺緊握她的手,嘆了一口氣:“阿玉……”
“你們當這裡是自己家嗎?”易元楓忽然一拍驚堂木,嚇了眾人一跳,卻聽他道,“沐雲歌,本官可以答應你帶人去搜查,可若查不到所謂的嫌疑犯,你便是擾亂公堂,本官必將嚴懲。”
沐雲歌眼皮一跳,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再看一眼藺玄觴神色,心底莫名發慌,可如今箭在弦上,她只能賭一把:“民女明白。”
易元楓身為百姓心中口碑極好的清官,此番自然親自動身,帶了眾人來到藏身點,根據沐雲歌所言一路找到枯草掩蓋住的地窖。
“開啟。”易元楓神色凝重,彷彿這案子真的有隱情一般,十分重視。
衙役連忙前去開鎖,眾人屏息以待,竊竊私語。
沐雲歌卻是掃了一眼草垛,又偏頭往牆頭掃了一圈,既沒有看到那小吏的身影,也沒有見到那個乞丐。
她心中愈發沒底,下意識看向藺玄觴,卻發現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還幾次掃向神色鎮定的易元楓……
耳旁是‘啪嗒’一聲開鎖聲,沐雲歌不禁心驚肉跳:難道她又被算計了?
果不其然,片刻,下去地窖檢視的衙役上來回報:“大人,下面就是一個普通的地窖,什麼也沒有。”
沐雲歌臉色一變,本想衝過去看看,小手卻被藺玄觴握住了:“你現在去,什麼也找不到。”
“我……”沐雲歌抱歉地看著他,“對不起。”
藺玄觴還未藺口,便被人打斷。
“大膽民女,竟敢擾亂公堂,忽悠本官與一眾官差陪你胡鬧。”易元楓眼底閃過一抹冷笑,轉瞬即逝,揚聲下令:“來人,拿下沐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