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同關了院門,回到家中,對顧青竹招手道:“進來吧,外頭冷。”
隔了會兒,全家洗漱安置,顧世同將顧青竹叫到房中,開了箱籠,拿出一箇舊荷包遞給她:“這裡面有一張南蒼縣的房產地契,是薛寧幫著尋摸的,我去看過,確實不錯,住人開店都可,等你得空,自個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得花多少錢!”顧青竹展開地契,看到後面附的房屋圖樣,發現居然是處三進臨街院子,對著街口有處門面,不由得驚詫道。
顧世同搖頭:“不多,不多,薛寧幫著砍的價,一千兩都不到。”
“這還不叫多!”顧青竹咬牙。
顧世同彷彿沒聽見她的話,又轉身拿出一個用帕子包的東西,邊在桌上開啟,邊說:“我替你換了些零散銀子,這些五百和一百的銀票,你收著,防著要緊時用,其他這些碎銀,大小不等,明日你帶在身上,頭天進將軍府,難免要打賞端茶倒水的下人,切莫小氣了。”
“這又是多少錢?”顧青竹萬分心疼地說。
顧世同笑著糊弄:“不多,不多,爹有錢的。”
“加上外頭那些開銷,你還不得花出去兩千兩啊!兩千兩啊!”顧青竹伸出兩根細長是手指晃了晃,皺眉道。
“嫁女兒花多少都是該的,爹願意你風光大嫁,將來過好你的小日子,爹就高興了!”顧世同眼中淚光閃爍。
顧青竹不忍責怪,鼻音濃重地低語:“爹,女兒曉得了。”
第二日便是初八,孫氏和徐氏穿著簇新的衣裳,笑嘻嘻地來給顧青竹開臉裝扮,顧大丫和鄭招娣也穿了過年的新衣過來陪她。
孫氏捻了五彩絲線,在顧青竹的臉上滾過,一次次絞除臉上細細的絨毛,每滾過一次都像反覆被螞蟻咬一般,大丫和招娣一人抓著她的一隻手,有些心疼地低聲問:“疼不疼?”
顧青竹笑著搖頭。
而徐氏則在一旁唱著吉祥詞:“一開額頭,富貴當頭;二開眼目,福壽自來;三開高鼻,夫妻和睦……”
絞面之後,又要修眉,然後撲粉描眉點胭脂,足忙了兩個多時辰,顧青竹腿都坐麻了,卻是不敢動,也不知道自個被兩位嬸子折騰成什麼樣子,只覺臉上悶得難受。
徐氏拿出聘禮裡那套繡合歡花的繁複大紅嫁衣,一件件搭在衣架上,卻不知從哪件穿起,平常人家不過裡外三件,可這個足有六件。
正當兩個女人沒主意的時候,外頭響起了震天的鞭炮聲,和男女歡呼聲,顯然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全村的人早早圍在顧家小院前,笑鬧著討要喜糖喜錢,宋媒婆十分大方,每人都給了一把上好的飴糖,小孩兒更有一角銀子的喜錢,眾人鬨笑著讓開了一條道。
宋媒婆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穿絳紅色綢面襖裙的中年僕婦,和另一個十四五歲著緋色兔毛棉裙的丫鬟走進院子。
顧世同客氣地將她讓進屋裡,又朝門口張望了一眼,有些納悶道:“只你們來的?”
宋媒婆堆起滿臉的笑,屈身行禮道:“顧先生,我正要給你賠罪呢,新郎官這幾日忙婚禮的事,不慎著了風寒,年輕人只當自個身強體健,不曾醫治。
今兒原本說好與我們同來,可不料,昨夜一下子起了高熱,病倒了,實在不能騎馬迎親,可將軍說,黃道吉日原就是兩家定好的,為圖吉利,親事不能改期,只得委屈新娘子由我們接了。”
顧世同聽了這話,一臉擔心道:“這些好說,慕公子可要緊?”
“謝親家老爺關心,我家公子昨兒就請了德興的譚先生過府診治,吃了藥,今兒晚間總歸是要好些了。”一旁的中年僕婦矮身行禮道。
“那便好,譚先生的醫術我自信得過。”顧世同鬆了口氣。
宋媒婆看了眼中年僕婦,拈著棉帕子,在鬢邊額角摁了摁,在這樣哈氣成霜的天氣裡,她竟然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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