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趙明珠少有的露出小女兒心態,剛喝了杯熱茶的趙錚明心頭更是舒服的緊,不禁哈哈大笑道:“是極,是極,我的小珠兒也是個大姑娘了,如此說法與你的確不太合適,不過,我似乎聽聞有人曾跟一個在青華書院經樓打工的窮書生喝過茶水,不知那人是誰來著?”
本就因“吃醋”二字心緒雜亂的趙明珠瞬間紅了臉,但到底是大家閨秀,雖然羞惱於自家爺爺的為老不尊,卻強忍著羞意向趙錚明行了個禮,而後一路碎步跑回了秀樓。
八角亭中趙錚明一臉的笑意在趙明珠的身影終於消失不見後變成了莫名意味,撫須良久,欲為自己倒杯茶水,卻發現水已涼透。
“打算爐養百經?這就有些不知所謂了,上古時的儒家聖人都沒能做到啊…”
但若真能做到,是不是能比得上當日的少年,如今的天將殿殿主?
不遠處,老房頭兒靜靜站著,隨時等候自家老爺的傳喚,卻是不知他能不能聽得懂趙錚明口中之言究竟何意。
這內城中到處都是達官顯貴,名門望族,不單單有“趙三分”,還有個“沈半城”,不過不同於趙家的天下皆知,沈家的名聲只流傳在內城上層,各家的家主或是話事人才能知道個一二分來,出了內城,便再無丁點訊息傳出。
而“沈半城”的含義,便是其財富起碼抵得上半個內城,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此財富,誰敢小瞧?
而此時這沈家家主卻身在外城,獨坐在花滿樓的雲端小築中,望著窗外皚皚白雪神情淡然,倒似不怕冷一般。
雲端小築可是清倌人妺喜大家的臥居之所,沈石出現在這裡,其中意味讓人難以捉摸,但又沒人敢多嘴問他,畢竟他才是這家花滿樓的真正主人。
時有敲門聲響起,沈石神情變也沒變,卻見錢總管探身進了房來,掩住房門衝沈石低聲道:“稟老闆,龍樓要的物資已送走,還是老規矩,入了冰州便會有他們自己人接應。”
沈石仍然不動聲色,但錢總管卻知道自家老闆已是知曉了此事,於是將一旁火盆的炭火挑開了些,然後靜立在其身後。
窗外的雪落了一層又一層,好在沒有什麼寒風,錢管家炭火給的足,不然似他們這般在大冬天對著窗戶,非得惹了風寒不可。
“妺喜那裡有訊息嗎?”
沈石聲音低沉,若不是錢總管離得近,都險些聽不到,但作為沈家最忠心的奴才,錢總管反應飛快,回道:“據說妺喜小姐被雲曇宗的雲曇婆婆收為關門弟子,想必待遇定然不差,可惜咱們的探子終究是凡夫俗子,進不了仙家宗門,沒辦法再進一步打探訊息。”
“仙家宗門?不過些修者罷了。”沈石低語。
錢總管自然知曉自家老闆對修者最為不喜,曾經也有機會拜入仙門的老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拒絕了,不然憑藉沈家的財力,拿錢換也能換個核心弟子噹噹。
當然,別說是核心弟子,哪怕是一派之主也難以與雲曇宗那等大勢力比拼就是了。
這五州天地,修者與普通人之間彷彿有天塹橫攔,輕易跨越不得。
但對修者不喜的是自家老闆,錢總管自然不敢有異議,反正以沈家財力也不懼怕什麼修者。
“老闆,那柳如雙所提之事,咱們該如何應對?畢竟時日無多了。”錢總管突然說道。
柳如雙?沈石眉頭輕鎖,轉而想起日前確實有人充當柳如雙的使者,三言兩語後便化作汙泥逝去。
他不喜柳如雙,也不喜什麼聖教,就如不喜修者是一個道理。
“既已時日無多,該準備什麼便吩咐下去罷。”沈石說道。
錢總管心領神會,撤身而去。
不喜歸不喜。
然狡兔尚有三窟,而他,不過多找了幾條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