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竹林,入眼的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樓,聞剌甚至覺得自己可以一屁股將這竹樓給坐個稀巴爛。
但是當那身穿紫色鶴氅的女子走出竹樓瞥了他一眼時,他後悔有了這個想法,身子挺不住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感覺瞬間減了三斤肉。
聖主側移一步擋在聞剌身前,摺扇一收,笑道:“何必跟個豬玀一般見識。”
十三辰中的害豬冷哼一聲,胖乎乎的肚子顫了一顫似乎在表達不滿。
妖主站定,看著身前這個在她眼中只是一道虛影的妖魔聖主,一句話也不說,轉身走入樓內。
妖魔聖主見狀也不惱不氣仍是一副溫潤君子模樣,猶豫了下,終究是抬腳跟了上去。
“聖主?”
緊納羅也想要進去卻被十三辰圍成一堵人牆死死攔住,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聖主被妖主帶進竹樓。
“你們妖獸是鐵了心要與我妖魔界做對不成?”緊納羅面無表情,心中卻思索著自己若與十三辰對上的話勝算如何。
想起十五年前,妖谷曾派出十三辰中的祀蛇、巫馬與尾羊三人喬裝做天將殿府軍,一出手便強殺了兩名半步魔帝,而那時僅有尾羊一人是半步天級,祀蛇與巫馬只有地級中階的實力。
現在十三辰俱在,除了從未出過全力的老大紫毛鼠,和實力深不可測的沉龍,還有那個令十二辰獸改名為十三辰的傢伙,饒是他乃堂堂五方魔帝之一,聖主親侍,也不敢說肯定能在這麼一群人面前討到好處。
實在是這妖谷藏於十萬大山之中,十三辰更是甚少出世走動,他們聖教很難蒐集到這些人的訊息,對其知之甚少,更害怕對聖主的計劃產生影響,這才令他投鼠忌器。
“如,如果你真要這麼說的話也,也沒意見。”尾羊是個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姑娘,膽子特別小,雖然裝著膽子說了句話,卻被緊納羅一瞪,嚇得躲到了祀蛇的身後露出個小腦袋瓜偷眼看著他。
“哼!”緊納羅不屑一聲。
當年落神峰差點兒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那道塔之主更是因心掛天將殿殿主之死,分心之下被他們打成重傷,最後連那落神宮主都沒能逃得過“那位”的手段,如今就算要加上這妖谷,他們也是絲毫不懼。
他擔心的是現在的聖主只是一道瞞天過海的神魂,萬一那妖主起了加害之心,以聖主目前的狀態恐怕不是那妖主的對手。
無言之間,彎刀再次出現在手上。妖魔之屬大都來自異界貧乏之地,手中神兵甚少,這雙名為圓月的彎刀還是自己晉升為五方魔帝之一時被聖主所賜,乃罕見的地級神兵,五方魔帝之中,他是擁有地級神兵的第三人。
身為五方魔帝之一,聖主親侍,怎能置聖主危險於不顧?
“月升。”
明明是大白天,一道滿月卻從緊納羅背後緩緩升起,滿月妖異血紅,灑下道道光暈將眾人籠罩其下。
十三辰頓感肩頭一沉,似乎連氣息流轉都滯納了幾分。
大姐大紫毛鼠看了眼那道於太陽下還能抖擻威風的血月,笑吟吟說道:“緊納羅大人喚出妖魔界血月虛影讓咱們品嚐,咱們怎麼著也得接住,須狗,上!”
一面板黑黃的老頭兒頂著個瓜皮帽,一晃兩悠地走進圈內,咧開嘴一笑,漏出滿嘴僅剩的七八顆牙來,說道:“小老兒沒什麼本事,就是有手戲法兒還算拿得出手,緊納羅大人您給掌掌眼!”
說著將顫巍巍的兩隻老手舉起,右掌搭在左手上做出了個手影。
緊納羅嗤笑道:“還真是沒什麼本事,你做這戲是哄小兒的不成?”說著將滿月挑在彎刀刀尖上,便要朝著十三辰投擲而來。
“嘿嘿嘿,小老兒的戲法兒可不是比劃比劃樣子,您瞧好了,這狗兒要吃月亮咯!”須狗老頭兒嘴裡呼哧呼哧地說著話,手上也不忘讓左手小指與無名指虛開,做出狗張嘴的動作。
緊納羅更是不屑:“原來十三辰盡是名不副實之輩,讓人笑……”
話音未落,卻猛然驚愕,原來自己刀尖上的圓月竟不知不覺中被什麼東西咬去了一口,看那被咬的豁口形狀,不正是須狗老頭兒手影做出的狗嘴嗎?
“卻是小瞧你們了,這位須狗老先生怕是半步魔帝吧?”緊納羅臉色十分難看,不僅是這須狗破了自己的月升之術,更是為自己的輕敵嘲笑。
須狗老頭兒嘿嘿一笑,也並不言語,只是回到眾人身邊靜立。
緊納羅心中怒火攀升,從自己晉升為魔帝以來何曾被如此無視過?不禁魔帝氣息轟然爆發。
“你們找死!”
竹海被無形氣息炸開,地面也深陷下去近三尺,似有血色烈焰熊熊燃燒,燒的虛空扭曲變形,方圓百米之內唯有竹樓仍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