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剛剛過半,天亮還早,月光如水銀洩地,映的天地間一片皎潔。
洛不易的房中,兩道身影躺在床上,一道身影嬌小些,另一道顯得高大些,四肢糾纏在一起,抵頭而眠,衣著完整但稍有凌亂,映著月光,不正是華凝與洛不易?
“嚶嚀”一聲,華凝揉著太陽穴,腦袋昏沉不已。突覺有些涼意,手便向身旁摸被子蓋。
“嗯?這是?”華凝猛然睜大了眼睛,因為她好像摸到了一條手臂,不屬於自己的。睜大眼睛後更是嚇得差點兒叫出聲來,好在借月光看清眼前的臉龐屬於洛不易。
心下暗疑,自己如何會與洛不易睡在一起?難道是洛不易借醉酒佔我便宜?自己雖然與他一見鍾情,可豈能如此胡來?不對!洛不易喝完第一碗就趴桌子上不省人事了,而自己喝了三碗後才在老闆娘的攙扶下進了自己的客房。莫不是老闆娘?華凝越想越覺得是她,苦笑不已。
不過,還真是很近呢,可以這樣子看著眼前人。他的額頭,他的眉,他的睫毛,他的鼻樑,還有他的唇…華凝臉紅了,似是醉意又上湧到了臉頰,華凝的臉慢慢湊向前,眼似閉非閉,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近了,更近了…
“嘶…”
華凝嚇得趕緊俯下頭,動也不敢動,也沒留意自己竟一頭栽進了洛不易懷中。
“摩訶波若波…嗯?”洛不易初次喝酒,沒料到竟一杯一碗就醉倒了,可見酒量實在不咋地,比華凝還不如。半夜醒來只覺昏昏沉沉,頭疼不已,習慣性的就要坐起以《多心經》明心見性,驅除念障。
可他不動還好,一動竟發現自己身上還有條手臂,瞬時清醒,睜眼一瞧,一頭青絲埋在自己胸口,髮帶給他一絲熟悉的感覺。
“華…華凝?”太,太刺激了,沒想到他半個出家人,兩位師父一僧一道,如今剛離開師父身邊,就和女子睡上了,哪怕是他打算相伴一生的女子,也著實令他心神亂跳。
不過還好,還好是華凝。洛不易沒想為什麼華凝會與他睡在一處,總歸對自己不是壞事,自己雖然是半個出家人,可也是半個男人嘛。這樣想著,手不自覺的撫上華凝香肩,哆哆嗦嗦,顫抖不已。
“華凝?你醒了?”洛不易剛落上華凝肩頭的手突地拿開了,他畢竟身懷修為,剛心慌意亂還不覺得,慢慢冷靜下來察覺到懷中人兒氣息開始紊亂。
“嗯。”華凝頭也不敢抬。
寂靜中,只聞兩人心跳呼吸之聲,氣氛逐漸曖昧起來。
“窗外天色正佳,不如我們去街上走走?我昨日剛到這晴雨城,不知城中是怎麼個景象。”華凝有些受不了這種氛圍,坐起身看著窗外漸隱的月色。
“好啊,去走走。”洛不易微微一笑,贊同道。
於是兩人下床整理一番衣物,一前一後走出房門,華凝在前,洛不易在後。
“你…你是不是還頭疼?”華凝前邊走著,聲音帶著絲不確定,畢竟聽人說醉酒後再醒來會頭疼欲裂,雖然她罕見的沒有。
“我自幼被二師父以藥浴鍛鍊體魄,些許小事,不妨礙,不妨礙!”洛不易笑的一臉輕鬆。
“哦,那就好。”華凝鬆了一口氣,又有絲絲羞赫爬上臉頰,這是生平頭次與異性相處。
只是如果華凝回頭看的話,應該能發現洛不易的手猶猶豫豫的想要抓住她的手。
天色漸明,兩人的身影漸漸相近。
……
辰時是酒樓一天當中最百無聊賴的日子,因為此時早飯時間已過,午飯還尚早,就連老張頭都坐在凳子上慢慢悠悠的擇菜,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林二蛋覺得今天是自己的黑道日,諸事不順,凡事皆有禁忌。這會兒正趴在桌子上數頭上被老闆娘花韻敲出的大包,時不時地拿眼瞟一眼看都沒看他的老闆娘,哀怨地嘆口氣。
而花韻、洛不易、華凝與纓兒圍坐在一起,看著桌子上的錦囊。
“這就是你兩位師父讓你來晴雨城的目的?”花韻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扯開那錦囊,氣的扔桌子上納悶兒,不應該啊?我竟然會扯不開?
“老闆娘別費勁了,依我看還是得解開錦囊上打的結,只是這結打的太緊了吧?解不開呀!”纓兒拎起來錦囊左瞅瞅,右瞅瞅,毫無頭緒。
“我試試看!”華凝來了興趣,從纓兒手上接過,東扯扯,西扯扯。
“不會是死結吧?”花韻玩弄著頭上垂下的一縷髮絲。
洛不易並沒急著開啟這錦囊,只是看著眾人興致勃勃,他不好掃興。來晴雨城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華凝,認了老闆娘花韻做姐姐,至於其他的目的,他已不在乎。
“開了!”
眾人望去,華凝雙手扯住錦囊繩結的各一端,輕輕一拉,“死結”當即變“活結”,輕輕鬆鬆被開啟了。
“不是吧?剛我也是這樣拉,沒感覺能解的開啊?”花韻無語了,自己一個地級大高手都解不開的結,被一個小妹妹輕而易舉的解開了,情何以堪啊?
“哦,我知道了!”花韻雙眼一亮,道:“這定是傳說中的‘因緣結’,不是‘姻緣’,是‘因緣’而結,‘因緣’而解。想必華凝小姑娘與這錦囊有些關聯才能解的開這‘因緣結’,看來不易弟弟的師父是玄門高高手啊!”還是了不得的高手呢!道家自有緣法,佛家也有因果,能利用如此層次力量的人,一般的地級可做不到啊!花韻摸著下巴,好像多摸兩把能摸出鬍鬚似的。
自家師父自然是高手的,只不過洛不易並不清楚兩位師父高到什麼層次罷了。
不過看花韻這一本正經的架勢,是不是隨意找的藉口好為自己解不開錦囊開脫,就不得而知了。
“很棒!”華凝邀功似的將錦囊遞過來,洛不易自然是滿口誇讚,道:“你開啟看看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