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嬌娘依舊沒有睏意,玉姐兒睡在她懷裡,蓮藕般的胳膊摟著她的脖子,腳伸到嬌娘的肚子上,小屁股撅的高高的,偶爾咂咂嘴巴嚶嚀一下。
嬌娘手無意識的輕輕拍在她的身上,躺著望向冰綃窗外的彎月,四下靜悄悄的,連窗下的知了都沒有聲音,好似生怕發出一點動靜,驚動了月亮,會羞得它將自己遮蔽住。
過了二更,外面突然有了光亮,兩盞燈籠照在嬴徹前頭,然後是窸窣的說話聲,緊接著嬴徹就走進了屋。
“你回來了?”嬌娘聽到外面聲音,就輕輕將玉姐兒放好,披了件衣服就迎了出去。
嬴徹見她雲鬢披散,眼下烏青,撫了撫她的臉頰,“怎麼還沒睡?不是讓你別等本王嘛。”
“就是睡不著。”嬌娘對視著他,心急問道:“怎麼樣?”
嬴徹牽著她到床邊,吩咐秋霜將玉姐兒帶到偏房去睡,才和嬌娘道:“你睡不著就是因為這事啊?”一笑,手指輕輕刮在她的鼻尖上,“你操心這個幹什麼,婦人可不能談論朝政。”
嬌娘抿一抿嘴角,蹲下為他脫靴,“我只是奇怪阿楚基怎麼會突然就暴斃了哪?這事情還沒查清哪。”
給他脫去外衣,換上一件寢袍,她微笑,“不過我想他如今死了,殿下應該很高興吧。”試探著看了他幾眼。
嬴徹笑容一凝,手指捏著嬌娘的下頜抬起,“你是不是懷疑這件事是本王設計的?”
嬌娘不語,直直的望著他。
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嬴徹扯了扯嘴角,反倒大方承認了,“沒錯,是本王做的。”
“哦。”誰知嬌娘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也沒再追問,爬上床就躺下了。
嬴徹眉心不覺抽了抽,奇怪嬌娘的反應,他躺下摟住嬌娘,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本王都做了什麼。”
他做了什麼,嬌娘已經猜到了。
江才人一定和阿楚基無關,也一定有宮女的存在,只不過是栽贓嫁禍而已。
這幾日找宮女也是白費,那宮女應該在做完事後,要不離開皇宮,要不已經不存在這世上,不過後者的可能比較大。
只是可憐了江才人,雖未謀面,但嬌娘還是忍不住替她惋惜。
嬌娘不是聖母,她不會因為丈夫殺了一個無辜的人,就大哭大鬧,相反,她知道,嫁入皇家就是這樣,人命在這些天之貴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等他,只是要一個答案而已。
嬌娘對嬴徹嫣然一笑,摸上他的臉,“嬌娘沒興趣想知道那些瑣碎的事,嬌娘只知道,阿楚基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