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話嚴重了,自己家裡的事,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就是大少奶奶有時候精神頭不濟,我幫一把手而已,大事還得是大夫人和少奶奶做主。”
二姨娘穿著一件深紫色裙襖,領邊袖邊鑲了一圈兔毛,衣服上面繡著折枝白蘭花,嵌著珍珠流蘇。
人也見豐腴,大夫人病重後,她的日子反倒比以前更好過,再不用招之即去的當丫鬟,有時碰上大夫人氣不順,就要伺候到深夜才能回房。
嬌娘看一看她,轉而問道:“大夫人的病怎麼樣了?我聽說已經不能下床了?”
二姨娘臉上浮現憂心之色,“是啊,這些日子說話也不利索了。”
嬌娘嘴角不覺含著一絲笑意,適時往嘴裡放入一口杏仁。
二姨娘覷一覷她,斯斯艾艾道:“不知娘娘送我的香還有沒有了?”見嬌娘抬眼看她,忙解釋道:“我瞧著那香很是貴重,也沒捨得怎麼用,就送去給了大夫人一些,沒想大夫人很喜歡,每回見著我,都還向我要哪。”
以前嬌娘都會計算著香用完的時間,然後提前讓人給二姨娘送過去,只是這半年卻沒有再送。
嬌娘微笑道:“倒不是多貴重,只是難得。不過依我看,以後就不要用這香了,什麼東西用的久了,反而會對身子不好,特別是香料這種東西。”
二姨娘訕然一笑,“娘娘這話也對,那我再送過去一些別的香料,或許夫人也能喜歡。”
嬌娘笑而不語,當是默許。
那香料起初不會怎樣,但用的時間越長就越離不開它,到了後面就會上癮,一刻不聞著都渾身難受,如千百隻螞蟻鑽進面板裡一樣。
二姨娘不傻,看著大夫人越來越依賴香料,怎會不懷疑。
只是縱有懷疑,她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不是嬌娘讓她轉交給大夫人的,大夫人的病若是查出來和香料有關,那她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而且如今這種狀況,她可是求之不得,受寵的三姨娘死了,頂頭的大夫人要是也死了,那她不就是最後的勝利者了嗎?所以她比誰都希望大夫人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這才又來向嬌娘要香料,希望繼續新增香料,讓大夫人死的更快些。
可是嬌娘早已經改變主意,她不希望大夫人就這樣死了,死是最痛快的事情,她怎麼能讓她輕易的死去,她得讓紀氏活著,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又嘮了一會兒家常,二姨娘又說起馮家,說起紀老太太跑大夫人那哭,又扯著花君逸讓他去查殺死馮潮的兇手。
說話間,掩不住對紀老太太的鄙夷,對馮家的不屑,嬌娘冷眼瞧著,想來二姨娘對大夫人多年來在她頭上作威作福早已深惡痛絕,只是卻一直敢怒不敢言,如今看著大夫人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才會在不經意間洩露出那股怨恨。
柔娘看她說話越來越下道,忍不住皺起眉,“姨娘!”出言警告。
二姨娘戛然一停,對著嬌娘乾笑幾聲,怏怏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