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晚上的悶熱,彷彿突然入了夏一般,到夜裡下起了一場大雨,澆滅了白日裡如烤火般的炙熱。
嬌娘斜斜的靠在貴妃榻上,一條春錦綢布鬆鬆垮垮的蓋在她的腰上。
一側小桌几上擺著一盤切成條狀的西瓜,這是今年莊子上最早一批下來的,早早就送到關雎閣來了。
“孫婆婆對王妃還真是衷心,當即就將所有事攬在自己身上,說是下避子湯都是她一個人的主意,也是她親自下的,可把王妃撇的乾乾淨淨。”
清歡說起今日孫婆婆被推到菜市口砍頭,又提起那日的事來。
渥丹見雨這會兒停了,就把窗子開啟,窗框碰到芭蕉樹上,淋了幾點雨滴掉在她額頭上,她邊擦著額頭,邊回身道:“這叫棄車保帥,她自己也知道,這事她不應承下來也得應承下來,她一家子都在尉遲府裡做事。她要是敢供出王妃來,她那一家子還活不活了。”
水香給嬌娘換了一盤剛拿冰水冰過的西瓜,“依我看,這樣的結局也算是頂好了。其實王爺心裡和明鏡似的,一個奴才就是再有些分量,也不敢私自做主做這不要命的事。”
她看一看嬌娘,嬌娘正抬眸望她一眼過來,“退一步講,就算是王妃承認是她指使的又能怎麼樣?這事幾個府裡沒有過?就是東宮不也是如此。她有尉遲家和皇后做靠山,頂多就是面上懲罰一下,傷不了根本。還不如死一個孫婆婆,反讓她少了個臂膀。”
嬌娘讚賞的看著她點一點頭,撿起一條西瓜咬了一小口,西瓜清涼,帶著絲絲的甜味,就像是她的心情一樣,舒服透心,“王妃根本不足為懼,最可惡的就是這個老婆子,我也不算冤了她,給各房下避子湯的主意少不得有她的功勞。”
她指甲上的丹寇與西瓜一色,“至於王妃,到底是不是她指使的並不重要,”
清歡脆生生道:“重要的是王爺認為是她指使的。”
嬌娘莞爾一笑,招她到身邊坐下,撫著她那餘淤未消的臉頰,“這便是她打你的代價,我的人,除了我,誰都不能欺負。”
清歡感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往嬌娘懷裡一滾,“主子,你要是男人,我一定嫁給你。”
水香戳著她的腦門,笑道:“你還真是會想,主子要是男人,你也最多是個通房丫頭。”
清歡哼唧唧嗔她一眼,“通房丫頭就通房丫頭,只要能伺候在主子身邊,什麼丫頭我都認。”
一時眾人笑開了懷,一個個都來擰她的臉蛋,秋霜打趣道:“主子的通房丫頭你是做不了了,不如就做王爺的通房丫頭吧。”
嬌娘也笑她,“做不了我的女人,做我的姐妹不也是美事一樁嗎?”
清歡被她們一個個逗得臉紅,扭著身子跑出去,“你們都欺負我,再不理你們。”
一片笑聲過後,秋霜又道:“如今咱們關雎閣可是清淨了,少了個可意,說話也不用像以前拘謹著。”
渥丹臉色一變,嗔道:“好好的,提她做什麼,怪滲人的。”
“瞧你嚇的,她死了是她活該,誰讓她替東院那位監視咱們了。她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主子特意讓她看見,要是她沒有害主子的心,也不會去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