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這麼多年來兩人第一次交鋒。
對老太太,紀氏早就心有怨氣。都是一樣當兒媳婦的,老太太對小兒媳婦的心都偏到天邊去了。
她剛嫁進花家那會兒,老太太與她關係還算和睦,只因為她沒有兒子,對著她臉就一日比一日長。
花錦堂是個極孝順的人,為了他,無論老太太對她再諸多刁難,她都忍著。可今天她實在忍無可忍,婉娘是她的親孫女,她卻一再咄咄逼人,難道她親孫女名節毀了她就開心了?
她又為什麼要忍,她是瑞王爺側妃的親孃,女兒又生下瑞王府唯一的孩子,出了花家的門,京中誰不高看她一眼,憑什麼要受她的氣?
老太太勃然動怒,“你這說的什麼混賬話!你的意思是我造謠生事,無中生有,不想咱們花家安寧?她是我的親孫女,我這麼害她對我有什麼好處?”
紀氏梗直著脖子,一口氣說出壓在心裡的話,“母親說的對,她是您的親孫女。可哪個祖母一口一個小賤人,一口一個小娼婦的罵自己的孫女?我知道,您一向對我不滿,可您就是再不喜歡我,也不應該牽扯到婉娘身上,畢竟她身上流著您兒子的血。您對我不公平沒關係,但您不能將施加在我身上的不公平延續到她的身上。”
花錦堂見她這般頂撞老太太,呵斥道:“淑寧,你給我閉嘴,太放肆了。”
老太太氣得倒氣,他順著後背,“母親,您消消氣。她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老太太手指顫抖的指向紀氏,瞪眼道:“你終於說出你的心裡話了,你表面上對我恭恭敬敬,背後不知道怎麼咒我死哪!是,我是偏心老二家的,誰讓你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花君逸像是被說到他的痛點上了,跳出來道:“祖母這話就錯了,我就是母親的兒子啊。”
“你?”老太太斜著他,輕蔑一笑,“連自己的親孃都不認,我看你就是個白眼狼。”
花君逸漲紅了臉,“自我懂事我就知道有一個娘。”
嬌娘站在角落裡,聽到這句話,不由抬頭看向他。
只有一個娘?這話紀氏聽著得多高興,沒白養一個好兒子。
她轉回視線,嘴角劃過一絲苦笑,心中生寒,泛著淡淡的疼。
紀氏自然是欣慰,摁摁花君逸的肩膀,直視向老太太,“母親生氣只管衝著我來,別和孩子置氣。”
老太太微微眯眯眼,注視著眼前這副母子情深的畫面,漸漸平了氣,道:“怪不得你如今敢和我叫囂,原來是有了靠山。也對,這伯爵府以後就是他的,你不依靠他依靠誰?”
到底是經歷過幾十年的人,眼光毒辣,看東西也透,停一停道:“幸虧三姨娘去的早,不然真不知道他能不能靠得住。”
憑白提到個死人,眾人臉色皆不自然,特別是紀氏,臉很明顯白了一層,緩一緩方道:“逸哥雖不是我親生,但我養了十五年,我將他視如己出,他也待我如生母。母親說我當他是靠山,這話沒錯,我只他一個兒子,等老了自然要依靠他,就像是母親和老爺一樣。”
她含情看向花錦堂,“不過母親若是說我只做表面功夫,背後咒您,這就錯了。老爺是我的夫君,我愛重他,必愛他之所愛,重他之所重。您是他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我真是恨不得將我對您的一片孝心挖出來給您看看。”說著,泫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