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錯了,給你添麻煩了。”風聲看著林風,無限歉意地說道。
林風沒有說話,狠狠地踩著油門,直到開出去很遠的距離,才把汽車停在路邊。
林風靠在靠背上,衣服領子被扯破了,耷拉在一邊,脖子上的勒痕和抓痕,已經變成了青紫色,腫得發脹,感到一陣兒燒灼般的疼痛,以至於呼吸都緊促了。
再看風聲,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手上的傷口,流出了很多血,現在凝固成黑色的斑塊,臉上也掛了彩。
林風拉開車門,走到引擎蓋前,手裡拿著一塊毛巾,將碎玻璃打掃下去,然後,跳上車,按開車頂燈,儘量把碎屑包起來,丟出車窗外。
“其實,我們是在劫難逃的。”林風嚥了口吐沫,疼得臉頰都扭曲了。
“為什麼?”
“那個丹巴趴在汽車引擎蓋上,擺明了就是要麼軋死我,要麼要我搭車。”林風說,“那時,我已經發現不對頭,但是隻能見機行事了。”
“哎喲,我真笨!竟然沒有發現異常。”
“怨不得你,我們早就聽說過這種事,有心理準備的。他們先找一個扮演搭車的,隨後在車上和他們裡應外合,搞定路過的車輛,謀取錢財。”
“難道沒人管?”
“不好管啊,好在我們只是受了點輕傷,沒受到大的損失,就是汽車需要修理一下了。”
風聲看著年輕的林風,心裡多了份佩服,沒想到,年紀輕輕就這麼沉穩成熟,遇事不亂,說明林越江推薦的人,還是挺靠譜的。
三月的高原,夜深時的溫度低於零度,寒風穿過前擋風玻璃上的破洞,撲在兩人的身上,他們驚懼過後,發現臉頰都凍得麻木了。
東方晨曦微露時,林風開著那輛到處破爛的越野車,迎著路邊昏黃的路燈,駛下了公路,向不遠處的察巴村駛去。
靠近村頭,是一家石頭壘砌的圓房子,上面掛著一個牌子看起來,這是旅人經常歇腳的地方。一條黑狗牙眥在外面,兇得像一隻獅子,其餘的人家,散落在山坡上,如一顆顆灰色珍珠一樣。
將汽車停放在路邊,兩人走下車,來到房前。
黑狗的叫聲,吵醒了主人,“吱呀”一聲,門開了。主人一邊大聲呵斥著,一邊走過來,招呼著兩人。
主人很熱情,給他們提供了最好的條件,就像對待親人一樣,接待他們。
兩人疲憊不堪,走進房內,一頭倒在床上,蓋上被子,呼呼睡去,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高原的晨風,吹動窗戶上的布條,也將陽光洩進了房內。
風聲揉揉眼睛,漸漸從夢中醒來,感覺頭疼得厲害,他緩緩翻身,靠在枕頭上,看著窗戶上布條,一起一落。
他這才發現,這間房子是用不規則的石頭砌成的,石頭採自附近的山裡,全是黃褐色的,地面上鋪著小石塊,靠牆擺著兩張灰不溜秋的小桌子,上面蒙著紅花波浪紋的塑膠桌布,桌子旁邊是幾把木椅子,已經被磨得錚亮,濃郁的奶茶味道直衝進鼻孔,奶腥味使他的鼻子發癢。
林風睡在他的旁邊,被子蒙著頭,呼吸均勻有力,一隻腳露在外面,胳膊肘將被子撐得老高。
風聲望著窗子,竭力控制自己,想象著開闊平原上的景緻,想象著家鄉海浪般起伏的高草,想象著夢中多次出現的遠處地平線上的山巒。
“誰?”
隨著風聲驚叫一聲,一張模糊的面孔,從窗前一閃而過,面頰上戴著黑色面罩,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誰在外面窺視?”風聲心頭一緊,都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