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頭!”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嗓音沙啞渾濁。
白樂天輕輕扒開樹葉,抬頭往上看,樓房一側的牆上站著一個人,臉朝著大海,手裡一手拿著對講機,一手握著明晃晃的手電筒,腰間的槍匣若隱若現。
等牆上的男人走向另一側時,兩人默契地看了對方一眼,弓著腰,手扶著黏滑的黯黑牆面,踏著腳下的荊棘,悄無聲息地往前走。
保羅邊走邊往上看,仔細觀察著高牆,尋找合適的位置。
白樂天跟在他的身後,心中暗自佩服,保羅的智商很高,計劃周密,發生在金寧市醫院的屍體被盜案,騙過了所有人,直到今天如果不是他揭開秘密,誰也不會想到他的計劃是如此完美。
“看起來不容易進去。”保羅說。
“看起來是戒備森嚴啊”
“這就更說明問題了。”保羅的語氣稍顯沉重了些,“我們到前面看一看,有沒有可以攀登的地方。”
海風吹拂著兩人的頭髮,吹得灌木葉子沙沙的響,腳下的卵石硌得腳底生疼,空氣中充滿著淡淡的海腥味,頭上的燈光不停地轉動。
來到一處稍微矮些的牆邊,射燈正好照不到,上面沒有哨兵的聲音,保羅伸手摸摸潮溼的水泥牆面,又黏又滑,長滿了黑色的苔蘚。
白樂天走上前,伸手拍拍,手掌上全是腥臭味,久不見陽光的緣故,有點讓他反胃,他吐了口水。
保羅拿出射釘槍,掛上一根黑色繩子,左右望望,抬頭找到一處水泥的縫隙,雙手緊握射釘槍,對準那裡,右手一扣機關,啪的一聲,鋼釘被射入了縫隙,繩子沿著牆面,垂直懸掛在上面,他把射釘槍收好,一腳踩在牆面上,右手用力拉拉繩子,看樣子足以承擔他的重量。
“只有這兒了。”保羅對白樂天說道。
白樂天抓著繩子使使勁,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對保羅豎了豎大拇指,點點頭。
保羅把手套套緊,雙手使勁拉住繩子,腳跟蹬在牆面上,慢慢往上爬。
幾分鐘後,白樂天看到保羅已經爬上去了,轉身將繩子甩給他,招招手。
白樂天抓住繩子,雙腳離開地面,身體失去平衡,有些搖晃,他努力穩住身子,雙臂用力,腳緊蹬住牆面,往上攀去。
白樂天攀上牆頭時,保羅正準備往牆的另一側走去。
“別動!”白樂天急忙說道。
“怎麼啦?”
白樂天指指他的前面,吐吐舌頭,做了個表示危險的動作。
保羅仔細一看,原來自己面前橫著幾道極細的高壓電線,呈垂直排列,不仔細觀察,難以注意到,一旦觸碰到,就會被高壓電擊倒。
“到處是機關啊。”白樂天輕聲說道。
保羅掏出一把鉸鉗,伸向高壓電線。
“慢!”白樂天叫道。
保羅疑惑地回頭看著他,“又怎麼啦。”
“剪斷它,馬上就會響起報警聲的。”白樂天一把奪過鉸鉗,蹲下身子,拍拍牆面,示意保羅趴在地上,他則用鉸鉗輕輕夾住高壓線,慢慢往上抬起,直到它的高度,能讓保羅透過。
保羅臉貼著冰冷的地面,順利穿過了高壓線。在保羅的幫助下,白樂天也站到了高壓線的另一側。
兩人站在高牆上,小心地往裡面看。
左邊大約一百米是一座白色建築,後牆與兩人所站的牆體合二為一,厚重而牢固,再往前是一座黑黢黢的院子,地面的草坪上安著地燈,發出幽幽的黃光。
兩人沿著牆面,往右走,找尋合適的攀爬地點。離左邊的建築物越來越遠,靠近高牆有一株大樹,樹葉被海風中吹得沙沙響。
“就是這兒了。”保羅說道。
這是一株高大的椰子樹,表皮光滑,樹冠龐大,由於常年海風的吹拂,向高牆傾斜著。
保羅掏出射釘槍,再次把繩子釘在樹幹上,雙手抓住繩子,借力飛向椰子樹,而後,又將繩子的末端拋給白樂天。
往下一看,下面大約五六米深,黑乎乎一片,白樂天心跳加速,呼吸變得急促,身軀僵硬。他拉住繩子,猛然一條,整個身體蕩向椰子樹。由於緊張,一腳踩到保羅的臉上,保羅禁不住啊了一聲,兩人差點滾下去。白樂天的手掌撞在樹幹的凸起上,手掌上滲出了血。
保羅伸手擦擦嘴,罵了白樂天一句,嘴裡滿是白樂天腳底的泥沙。他收好工具,兩人一前一後,順著樹幹,溜到地面上。
地上長著雜草,有些溼滑,空氣中的水汽快飽和了,鼻孔裡是海水的鹹腥味。
“我們去哪個方向?”白樂天問道。
“當然是到那棟樓裡啦,笨蛋!”保羅笑了,拉上揹包的拉鍊。
“格雷斯會在裡面嗎?”
“我猜會的。”這時,保羅已開始往前走,鞋底踩在草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白樂天跟在他的身後,向著那座發出光亮的建築走去,心裡忐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