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酥白怔了怔。大概是從未被路程星用這種幾近訓斥的語氣說過，這會兒還有點兒晃神：“你也看見了，我沒法兒把注意力集中起來，”說著，餘酥白頗為無奈地笑了笑，語調裡帶了點兒委屈：“還有十幾天就要全國賽了，我這樣不行的。”
“你隨便吃藥就行了嗎？”路程星的語氣放軟了些，走過去把藥從她的手心裡摳了出來：“聽話，有什麼事情我們都可以慢慢解決……我給許寧默打電話，讓他過來，好不好？”
“沒用的。”
“路哥，沒用的，我現在連我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他來了又有什麼用呢？我很亂，很亂……亂得我自己都理不清。”
理不清。
理不清到底是因為蔣明，還是因為害怕失去梁舒的念頭，又或者是因為全國賽積壓著的壓力。
或許都有。
全數交織在一起之後，她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土崩瓦解了。
“總要嘗試一下的，”路程星將她抱在懷裡：“酥白，別人或許在乎的，是你能不能給MTL帶來應該有的價值，可我是MTL的隊長的同時，也是你的男朋友。”
“比起比賽，我更擔心你的健康。”
餘酥白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一直到晚上的訓練結束，餘酥白的狀態只是越來越差。
尹浩在覆盤的時候沒敢說太多就放大夥兒回去休息了，唯獨把路程星留了下來。
段斯齊把會議室的門帶上，甚至不需要尹浩開口問，路程星就道：“Whites出問題了。”
尹浩怔了怔，沒接話。
“全國賽……你看看是讓Whites打，還是讓樸錦宋替她。這事兒我沒法兒做決定，畢竟我和酥白還有另一層關係。”
“所以就把難題給我了是嗎？真有你的，”尹浩白了他一眼：“究竟是什麼情況？就算要讓樸錦宋替她，我也得知道原因不是？”
這次沉默的，是路程星。
尹浩等著他。
好一會兒，路程星只覺自己就連說話都帶了些許困難：“她……”
“她有抑鬱症。”
路程星的聲音很輕。
可對尹浩來說卻與五雷轟頂無異。
抑……鬱？
尹浩眨了眨眼，看向路程星的眼神非常認真，彷彿在確認路程星話裡的真偽。最終：“什麼時候的事兒？”
“什麼？”
“……就你什麼時候知道，Whites她……那什麼的。”
“她進戰隊不到一個月吧，我就知道了。偶然的，那天她沒來練壓槍，我上她房間找她……反正就是知道了。”
“你……算了，你也不能說，畢竟這是Whites的隱私。那什麼，許寧默不是心理醫生麼？正好叫過來給她看看啊。”
路程星眨了眨眼，沒立刻接話。
到底都是一心撲在電競上，幾乎沒怎麼在意過其他事情的人。
他知道尹浩是在著急，著急到以為隨便找哪個醫生都會有點兒成效。
“說來你可能不信，”路程星扯了扯嘴角：“許寧默原本就是餘酥白的心理醫生。”
尹浩：“？？？”
“那趕緊……”
“我上回讓許寧默來過一趟，就Whites暈倒後的第二天。可許寧默說，‘她已經不信任我了’。什麼意思呢，就是餘酥白現在不信任許寧默了，心理病人和心理醫生之間必須要有絕對的信任，治療才可能會有成效。這樣……你懂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