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默皺了皺眉。
隨著路程星這一句，許寧默的心底也跟著湧起一陣恐懼，連忙尋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將車停下：“她說，她想回家？”
“嗯，有什麼問題嗎？”
許寧默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路隊，酥白起初來我這兒治療的時候，也跟我說過‘她想回家’，那段時間……是她整個狀態最糟糕的時候。”
路程星怔了怔，整個人像是在大冬日裡被潑了一盆冰水似的涼徹：“你的意思……”
“可她沒有家了。”許寧默嘆了嘆，目光不自覺地挪向了窗外的遠處，高架橋架起的道路，明明只是一坐高架橋，可不歸家的人總給它賦予了孤獨的色彩。
大抵是人生來就是孤獨的。
“那時候我說，我會帶你回家，她笑著跟我說，她沒有家。江景別墅那塊兒只是一個落腳地，算不得一個家。”
許寧默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終於恢復了冷靜：“我現在過去也不合適，明天吧，明天我抽時間到你們基地一趟。”
“好，”路程星愣愣的，好一會兒，又問：“沒有家了嗎？”
“大概吧，她爸走的時候她才初三，她媽轉頭又改嫁，她自己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怎麼說呢，她爸那事兒一直都是她比較柔軟的部分，這些年廢了很大力氣才算是有點兒進展了……這會兒怎麼又回去了？”
“我不知道，”路程星的聲音裡滿是疲憊：“今早撞見她的時候就……明明昨天晚上也還算正常……或者說，她這段時間其實都有點兒怪。”
“行，我明天過去看看她，記得把氯硝西泮餵給她，這事兒耽誤不得。”
說完，許寧默又交代路程星今晚多看著她點兒，才算是把電話給掛了。
路程星迴到餘酥白的房間裡的時候，段斯齊和徐傑華已經拿過了旁邊的椅子坐在她的床邊，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當然，餘酥白頂多就回幾個字，連一句話都算不上。
見路程星迴來，段斯齊連忙喊了一聲：“隊長，這……”
“辛苦你們了，先回去吧，我照顧她就好，”路程星打斷他，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早點休息。”
段斯齊張了張嘴，跟徐傑華對視了一眼後，便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先回去了……那什麼，你倆也早點休息。”
說著，段斯齊推著徐傑華從餘酥白的房間裡出去，門關上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輕聲道：“Whites這真的……真的很不對勁兒啊。”
徐傑華也跟著嘆了嘆：“看出來了……不過我倆有什麼能做的嗎？就……就看著Whites這樣，別說隊長，就是我也跟著心疼了。”
誰不是呢。
段斯齊伸手在徐傑華的肩上拍了拍：“晚安Jack，沒準兒明天就好了。”
大概吧。
徐傑華在心裡祈禱了一陣，才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段斯齊和徐傑華走了之後，路程星拉過餘酥白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捏了捏：“待會兒就帶你回家，但你現在得先把藥吃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