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鬥?我差點沒喊出聲。
那這不跟打仗一樣了嗎?
而且刀劍不長眼,萬一弄出個好歹來,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我突然覺得我自以為是的那點場面,在這些高一的孩子面前,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那……那楓哥準備咋辦?我小心翼翼的問。
孟三突然頗有些嚴肅的看著我,看得我一陣發麻。
沐陽,走上混子這條路之後,群毆械鬥早就不是什麼遠在天邊的事了。我希望你有所準備。
他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弄得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原本以為的那種小混混,不過是在學校裡鬧得比較兇而已。就算要打架,也不過是拳腳之上的較量。
但現在看來,我所以為的那些,不過是我的天真想法罷了。
2004年2月27日 陰
我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萌生離開劉傳楓團伙的想法了。
崇樹走之後,原本應該順其自然退出的我,卻跟劉傳楓他們走得更近了。
我被一瞬間的熱血和那些所謂兄弟情矇住了雙眼。
一直這樣混下去,不是我初衷。
但自從我揍了吳中文的那一刻起,我這身小混混味道似乎就洗不乾淨了。
我學習成績急劇下滑,學會了抽菸,打架時也不再手腳發軟,我甚至開始享受身邊同學對我的那種畏懼。
因為這身小混混味,我失去了成為一個好學生的機會,也失去了我高中的第一個女朋友,現在,我是否做好了失去一切的準備?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當下午學校食堂發生大規模械鬥的時候,我第一次對這種事情感到如此的恐懼。
原本早就知道會有大規模械鬥,但卻沒想到一切發生得這麼快。
楓哥也沒預料到高一那群小子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居然在學校裡就真的掏出傢伙砍了起來。
楓哥的堂弟劉犇犇捱了七刀,倒在了一片血紅之中。
我並不是沒有在打架的時候見過血。
被大巴痛扁的時候,我也流過血。
但那麼大一片血,卻是我沒見過的。
皮開肉綻的劉犇犇躺在血泊之中,毫無生氣。
整件事的主謀,高一的張楚,在第一時間逃離了現場。
救護車、警車都在事件發生後不久相繼到場,我的恐懼伴隨著炫目的警燈和刺耳的警笛一直持續到天黑。
怎麼?嚇到了?晚自習的時候,外面的聲音終於消去,孟三換座到我身邊問。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兩個高一的學生,哪來那麼大的仇,真的能拿刀砍得下去!
劉傳楓的位置空著,他跟著救護車送他堂弟去了醫院。
我想,他這次出去,肯定不僅是陪著他堂弟,他一定又要開始動用自己社會上的力量了。畢竟砍傷人的張楚跑了還沒抓到,依劉傳楓的行事作風,這個仇不可能不報。
如果劉傳楓要報仇,肯定少不了我們幾個參與。
儘管劉傳楓一直說,社會上的事不會讓我們參與。但這回事這麼大,我們幾個難免不會被牽扯進去。
我想逃,真心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