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安靜,那傢伙好像就在下面。”
青崖匆匆上前兩步拉住了江凝的右手示意她輕聲一些,下方似乎是曾經人們集會的地方,最前方擺放著一張扇形的座椅,上面裝飾著片片青銅雲紋,正上方則是半輪太陽的圓環。
而在那座椅之上,牽機長老的身影赫然在列,此時的他神魂受損,正在全力恢復當中,但不知為何,如此近的距離,他卻沒能發現站在他頭頂的二人。
“此處距離正殿中心還有不少的距離,他怎麼藏在這兒了?”
“你以為他不想啊,但是以他的智慧,也只能走到這裡了。”
江凝朝下方努了努嘴,青崖順勢看去,原來是左下方的牆壁上出現了一絲裂縫,也不知是時間久了自行裂開的呢,還是被牽機長老強行挖開的,怪不得他發現不了自己。
儘管只有一牆之隔,可現在雙方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所謂趁他病要他命,對於如此草菅人命之人,青崖可不會像故事裡的主角一樣動手之前還要講幾句開場白,什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拿命來之類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陀亦有怒目金剛,該死之人,只要負責去死就好了。
青冥之上的血紋閃爍著鮮紅的血光,深藍色的霧氣中藏著來自幽冥的惡鬼,一尊巨大的黑甲浮屠出現在青崖的身後。
藏在自己身體中的力量,即便是青崖不去主動修煉,它也在星海之中不停地運轉著,青崖無需任何門檻,便可掌握昔日冥族之王的絕技。
無聲之處起驚雷,身邊的江凝恍惚之間聽見了潮水奔騰之聲,起初她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可當她看見無盡的浪潮從虛空中湧來,世間萬物就此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
聖殿中燃燒的火焰停止了跳動,下方正在修煉的牽機長老靜止在了原地,只剩下一雙眼睛不斷地向上看去,他感知到了自己末日的到來。
冥河之水淌過青崖的腳踝,青冥的劍尖浸在冰冷的河水之中,萬千微小的光粒不斷在潮水中匯聚,向著青冥之上吸附而去。
猩紅之針,去。
隨著青崖一聲輕喝,剎那間,聖殿天花板消失在茫茫星河當中,熒惑方位,一顆閃耀的血色之星在星空劃過一道飛馳的痕跡,精準地釘在了牽機長老的眉心處。
乾枯的血液從他的眉心處緩緩流淌下來,儘管如此,他的生命依舊沒有枯竭,在他的身下,一條黑得發亮,閃爍著淡淡七色之光的靈蛇纏繞在了他的身上,隨後更是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這條靈蛇竟能無懼冥河之水的禁錮之力,青崖眼中一亮,料想此蛇定然不是凡物,看來想要殺死這老傢伙,到還需費上一番功夫。
而那牽機長老被靈蛇咬住了脖子之後,原本被停滯的身體竟然也恢復了自由,聚起一掌便對著上方轟去。
這一掌裹挾這紫紅色的風暴,如同飛卷的浪花一般一重高過一重,噼裡啪啦地在聖殿的天花板上一通亂轟,也成功地將站在上方的二人現出身形。
“果然是你們二人,竟敢追到這裡,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啊,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但青崖二人卻懶得和他廢話,江凝的背後,黃泉女神的神像再度浮現,只見女神之像站在冥河之上變得愈發聖潔,女神手中的法杖此刻正有萬丈霞光閃耀。
這霞光在青崖眼裡是這般絢爛,但照在牽機老人的身上卻是如同業火焚身,連帶著纏繞在他身上的靈蛇也痛苦不已。
可隨即,靈蛇身上的鱗片同樣七色之光大盛,一時間竟然將霞光反推了回去,雖然二者在牽機長老的面前便僵持不下,但還是給他留出了行動點空間。
“狂妄小兒,就讓你們試試牽機之毒的威力吧。”
說罷,只見牽機長老劃開了自己的手腕,而從他的傷口處流出的竟然是一股又一股粉色的迷霧,這迷霧在靈蛇之光的護佑下無視霞光的壓制,徑直朝著青崖二人襲來。
殊不知,青崖等的就是現在的時機。
“師姐,就是現在。”
黃泉女神法杖之上的霞光瞬間吹來漫天的冰雪,擴散開來的牽機之毒在冰雪的吹拂下紛紛墜落,冥河之上頓失滔滔,唯有一片肅穆的冰天雪地將一切凍結。
這一刻,就連那靈蛇也被凍結在原地不得動彈,但很快,那靈蛇正在逐漸掙脫冰雪的束縛,只不過一切都已為時已晚。
劍飲長鯨未吞海,橫秋風過望鄉臺,四海誰知蒼茫色,冥王鎮獄攜劍來。
青崖的身後,威嚴的玄甲浮屠握著一柄同樣通體漆黑的靈劍,隨著浮屠向著下方輕蔑地一指,牽機長老只聽得萬馬齊喑炸裂在耳中,當中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
這一劍,尚未斬落,敵寇已被擊敗,但青崖沒有絲毫留手,玄甲浮屠幻化出七道分身,共同高舉靈劍,七柄靈劍的劍尖抵在一起,在其中心處一道黑色的雷光擊落,瞬間就像地上的牽機長老打成了灰燼。
“冥王鎮獄,奪魄魂散。”
青崖的眼底毫無悲憫之色,此刻的他,一身黑衣似冥鬼,滿身殺氣若修羅,一旁的江凝明知他不會傷害自己,但她的心跳還是漏了幾拍,看著眼前一身肅殺之意的青崖,江凝很難把他和那個芝蘭玉樹的少年聯絡起來。
玄甲浮屠消散,化作一股黑氣被青冥盡皆吸收,玄機長老毀滅的屍身之上一團銀光脫體而出正欲逃離,卻見一道黑色的劍光閃過,牽機長老的魂靈頓時被劈成了兩半,化作點點幽光消散。
至此,神巫教靈蛇堂的倖存者,海洋上幽靈船瑪麗賽萊號恐怖傳說的締造者,這苟活了幾百年的惡人,身死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