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究竟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亦或是如何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關於這個問題,曾有無數人想要探尋生命的起源。
現在的人們所認同的是一種名為進化論的說法,大意是說人族最開始的形態只不過是茫茫大海中一粒細小的微塵,在時間的不斷演變之中,這一粒微塵逐漸開始進化。
在漫長的演變過程中,生物的進化方向是隨機的,但只有最適合當時的環境的那一支才能存活下來。
它們從海洋爬上陸地,進化出了更為先進的呼吸系統,逐漸適應了陸地上的環境,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對自己進行改變,直到今天,這種進化依舊沒有停止。
在這一套學術當中還存在著一條分支,那便是當初生活在海洋中的生物有一部分沒有跟隨大眾前往陸地,但而是繼續留在海洋中,他們同樣也找到了進化的正確方向,孕育出了燦爛的文明。
他們崇拜從未見過的太陽,卻懼怕蒼茫的天空,他們曾經統治了大片的海域,在海底建立起他們的王國,崑崙虛。
大地上的龍脈大多呈東西走向,龍脈的尾端深入海底,蘊含著極其龐大的能量,崑崙虛的子民們善於運用龍脈之火和海底岩漿的能量,發展出了極度高等的青銅文明,這座聖殿便是他們遺留下來的手筆。
隨著人類修真文明的興起,海底的世界逐漸被探索發現,曾有修士在海中遇到了崑崙虛之人,驚歎於海中為何會存在與自己相同的種族,可當人們再次潛入探索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崑崙虛之人的蹤跡了。
如此短暫的篇幅在史書上連記載的空間都沒有,就這樣,崑崙虛和人類擦肩而過。
後來,海底地質變化劇烈,崑崙虛的文明在頃刻間被湮滅,危難來臨之際,他們舉國前往黃泉海躲避災難,在那裡又生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而知道他們存在的,從來都只有黃泉女神一人。
再後來,黃泉海也逐漸崩潰,但崑崙虛的子民和陸地上的人們不一樣,他們的預言中揭示了末日的到來,故而早早地離開了黃泉海,去往其他世界尋常新的家園。
如今六界通道關閉,沒有人知道如今的崑崙虛到底在哪方世界當中了。
江凝清冷的嗓音講述著久遠的故事,一如清泉緩緩流淌,將青崖帶入了那久遠的年代,直到她講完了之後許久,青崖才回過神來。
故事說完,這道彎曲的長廊也走到了盡頭,長廊的上方是沒有被遮蔽的天空,沒錯,在這海底的世界存在著一片天空。
只不過這是當初崑崙虛的子民們想象當中的天空,這裡的天空呈現出和太陽一般的金色,沒有云層,也沒有風雪,順著太陽的方向遠眺,遠處矗立著的是這座聖殿的主殿,巍峨聳立,若隱若現。
連線著長廊盡頭的是一座禪院般的建築,走進同樣是圓頂的大門,禪院的牆壁上刻畫著十九個鮮紅的六邊形太陽圖騰,其下方是燃燒著的熊熊龍火,在歲月的消磨中經久不息。
禪院的中央沒有供奉的神像,只在地面上畫著一幅被蜂巢般的六邊形所圍起來的六瓣之花,每一朵花瓣的外圍恰好對應著牆上的一尊青銅雕塑。
雕塑所刻畫的似乎是它們的神明,雙目低垂,雙臂展開,似乎是在垂憐世人。
而在花瓣的中央,聳立著一根直達禪院頂端的龍柱,只不過龍柱上所盤踞的,不是龍,而是一條生有三頭大蛇。
而且,這不是雕塑,是一條真實存在的生物,只不過它早已在漫長的歲月中死去,但是血肉不腐,一直守在這裡。
“這條大蛇,應該就是崑崙虛之人用以懲罰罪孽之人的食火之龍,你看地上殘留的那些骸骨和衣物碎片,應該就是當初葬身蛇口之人所留下的。”
青崖順著江凝的指向看去,禪院的角落堆放著一個個木箱,有幾個風乾的木箱破裂後露出了裡面所放置的遺骸,如今也已經呈現出石頭一般的質感。
“你看,這食火之龍的面板被剝去了一部分,看缺口的樣子,時間不會很久,那老傢伙大概就是以此煉製出了自己的金蟬之身吧”
“咦,真沒品,摸金校尉都知道動人家的東西前要點根蠟燭問問人家同不同意呢。”
禪院的後方同樣是一段彎曲的長廊,長廊的盡頭是一出向下的斜坡,從這裡開始才算是進入了聖殿的中心地段。
在斜坡的末端,正殿的大門敞開著,兩側各有一尊跪倒在地上的仕女銅像,她們的身體被捆綁著,雙手也被捆綁在身後,她們的頭頂擺放著一座燈盞,盞中燃燒著豆大的明黃色火焰。
她們仰天而望,似乎是在哀嚎,又似乎是在向太陽祈禱。
越過了銅像,走下了斜坡,頭頂的天光被遮住後,青崖走進了正殿之中,到這裡單一的道路出現了分叉,一條向前,一條向右轉彎。
“往右邊走。”
面對岔路,江凝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右邊的道路,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如何確定,但朦朧中她就是知道崑崙虛之人的生活習性。
右拐之後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扇圓頂的大門再次出現在二人眼前,只不過這一次,這扇門的背後是一堵牆,前進的道路似乎在這裡斷了。
“難道我們走錯了?”
青崖正想著要不要往回走,卻見江凝站在大門的左下角輕輕一躍便到了門頂,然後她像是踏著看不見的臺階一般一步一步地行走在虛空中。
“崑崙虛之人崇拜太陽,他們認為世界上存在一種名為建木的神樹,只要沿著建木向上攀登,就能夠到達太陽之上。
喂,你還愣著做什麼,快跟著我。”
“哦哦,好。”
青崖愣神了片刻,學著江凝的樣子飛上門頂,找到了虛空的臺階,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後。
“由此看來,崑崙虛之人和陸地上的人類一定是有過接觸的,他們的神話體系和我們的也有著一些相似之處,卻不知為何典籍中沒有相關的記載。”
到達至高點之後,青崖一直喪失了的鍉針之靈突然再次浮現在了腦海中,這也意味著這座聖殿對於自己感知力的壓制消失了,而牽機長老的蹤跡,自然也逃不過青崖的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