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掛起之人在勸說青崖離開。
“是啊,這位小哥,你還是快走吧,我們已經報官了,就讓官府來料理後事吧。”
遵紀守法之人已經上報了官府。
“只是可惜瞭如此一位小美人啊,有道是自古紅顏多薄命……”
賣弄風雅之人,不合時宜地附庸著風雅。
眼前的女子,的確生得十分動人,她看起來有著中原以外的血統,看見她的模樣,青崖似乎能看到巴山蜀水地區那重重山澗裡的嵐氣,迷濛了遊人的雙眼。
她穿的一群並無豔麗色彩衣裙,也沒有攜帶多彩的首飾,她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來長安做工的姑娘,只是她還沒有賺到錢,還沒有實現自己的理想,就這樣失去了生命。
青崖知道官府會如何處理她的後事,像這樣沒錢沒勢又沒有親人的遇難者,她們只會草草地將她放入義莊,再也不會有任何措施。
那樣的話,往後她會成為一縷孤魂野鬼,忘記了自己的姓名,找不到自己的親人,終日遊蕩在荒野,直至魂飛魄撒。
那樣對她來說,太殘酷了。
她因自己而死,我絕不能讓她就這樣被人遺忘,至少,我要送她入土為安。
青崖一手掀翻了壓在她身上的樑柱,引得圍觀的群眾一片驚呼,原來這位小哥竟是修道者。
輕輕地將她橫著抱起,青崖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便要往外走去。
這時,卻有一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站住,你是何人,竟敢擅自移動屍體,莫不是想要偷屍欲行不法之事嗎?”
青崖回過頭,看到的是一隊官兵站在一起,領頭的是一位頭戴花翎的九品小官,他們各個蒙著面巾,看起來對這份差事倒也專業。
青崖不曾回答他,只是測過身給他們看了一下腰間掛著的一枚金章,那是一尊金鳳展翅翱翔的刻印之章,紅藍雙色的寶石點綴著金鳳的羽毛和眼睛,而金章之下,正刻著“長樂”二字。
在天子腳下為官,即便官職再小,他們的眼力見卻十分刁鑽,那領頭之人一眼就認出了金章的身份,嚇得他連連退後,熟練地跪在了地上,其餘官兵見到領頭的跪了又豈有不跪之理,也是紛紛跪倒在青崖面前。
“下官不知上使大駕,冒犯之處,還望上使多多贖罪。”
他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渾身顫抖。
青崖沒有理睬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飛身離去,跪著的官兵們直到青崖遠去之後在敢站起身來,收隊回府。
青崖本想尋一處僻靜的地方,但鬧市之中人影幢幢一時無處可去,於是,青崖便直接飛回了自家的小院當中。
兩次刺殺,一次重傷而逃,一次全軍覆沒,青崖相信這些刺客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找上門來了。
青崖將懷中的女子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剛才將她抱起的時候,青崖聽到了她的胸膛中,仍然有著微弱的心跳。
普通人無法感知到這近乎消失的生命特徵,但青崖敏銳的感知力還是捕捉到了這一絲生命的掙扎。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就一定要將你就回來,任何美好的生命,都不應該停留再如此年輕的歲月。
而對於她現在的情況,青崖正好知道該如何施救。
第一次與秋池雨見面的那晚,她贈送給了自己一片龍鱗,那是從萬龍嶺的祖龍殘蛻上脫落的一片鱗甲,這些時日,它一直溫養在青崖的手心裡。
青崖攤開手掌,一念一動,一枚金色的光盾便出現在了掌心之上,比起第一次召喚它而出的時候,光盾之上的金龍紋路明顯了許多,也多了幾似剔透的紅線在光盾之中流動。
青崖捏著青冥的劍尖,正想割破自己的掌心,卻發現手中的劍尖往回縮了幾寸。
青冥逃離了自己的手掌,安靜地躺在桌子上,當青崖再次握起青冥劍柄的時候,他也讀懂了青冥傳達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