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下定了決心的男人,用刀說話更加坦率明白。
無論那把刀是砍向別人還是砍向自己。
“阿伯你看,這旗子不是和暮色一樣了麼……虎威將軍蕭流已經死了,我只是我,我是蕭寒葉,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寒葉啊。
我想帶著大傢伙回家去,不要為了這不知所謂的東西白白死在這裡。
阿伯,你讓我任性一次……
我死之後,你們便散了吧……好好活下去,別管什麼忠……”
他說到這,面色慘白,身形一歪眼見是要倒下去。
“將主!”
老軍疾步上前將其扶住,老人抓著蕭寒葉的左腕,內力探入,心知他已無生理。
“阿伯,為我卸甲……”
蕭寒葉勉強著站起來,聲音微弱。
“是,將主。”
……
白衣少年依然抱劍站著。
那遲緩的車隊漸漸消失在暮色和大地相交的那一線裡,他目力驚人,隱約看見一高一矮扶在一起的兩個人影慢慢向前走著。
銅盒在懷裡,林淡覺得懷裡似乎還多了什麼東西,卻說不清楚。
少年雖然身懷絕世武功,卻依舊只是個少年,還有許多不明白的事情,無法看全這世間之事。
就像他鞋面上多了一個賊頭賊腦的跳蚤小人,他也一無所知。
林淡將銅盒收進袖中,正要離去,卻聽見耳邊響起一個極為討厭的聲音。
“比我先到一步,姓林的小子,腳程挺快的嘛。”
林淡面前擦著鼻尖的玄裳少年語氣輕挑,彎腰拍打著從草地上一掠而至時沾在袍子下襬的草葉灰塵。
“是你這廝太慢了!”
林淡似乎對玄裳少年的到來毫不奇怪,腳尖輕點已是搶先一步飛掠了出去!
玄裳少年輕叫一聲也展開身法追了上去。
兩個少年急掠而過,在草地上劃出兩道明顯的凹痕。
這一追一逃,可謂是風馳電掣,連林淡鞋面上的跳蚤小人也有種坐過山車的感覺,飛動間不知驚了多少飛禽走獸,立時將這片草原攪得吵鬧起來。
兩人輕功不相上下,一時間也拉不開距離。
林淡見甩不掉身後的跟屁蟲,索性停了下來,拔劍蓄勢。
“哈哈,果然習劍之人還是用劍來解決問題比較快。
勝者得寶,敗者走。
姓林的小子,看招!”
玄裳少年身在半空之中,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柄奇薄軟劍,化作一道黑色流光迎了過去。
兩劍相交,平分秋色,這語氣輕佻的玄裳少年竟也是一位九品高手。
一聲轟然巨響,土石崩塌,還有某種牲畜的悲鳴。
原來兩人一路賓士已經來到一片小小綠洲,有一處土石壘就的低矮民居和一個不知道是豬圈還是羊圈。
兩人交手之下,勁氣四射,震塌了那不知是豬圈還是羊圈的一堵圍牆,說不得壓死了一兩頭牲口。